砍人了。 以防万一,他叮嘱熏池:“此事虽然涉及凡人,但天上未必会管。若我们长时间没能出来,你就去寂灭司,绕开霍掌司,直接找川傕。若川傕不在,便去找天帝,就说,咏夜山神有危险。” 熏池认真点头,这是要紧事,他平日再怎么不务正业,现在也不敢怠慢分毫。 说话间,正在登高观察地面情况的咏夜,从桃屋枝干上跳下来。 她绕到树后,找准了一处红线缝补严密的缺口,抽刀,向下一刺。红线便裂开了一个口子,散落的线头想要缠住刀刃,却被沧浪的威势生生逼退。 咏夜一偏头,眼睛饶有兴趣地眯了起来:“她还敢说,自己是一只蚕。” 花灼也上前来,探看了一番,道:“下面应该就是这妖怪的巢穴,你将这口子再开大些,咱们直接进去。” 花灼差点被这话给气笑了,敢情在她眼里,我是这么柔弱娇贵的吗? “山神大人呀,若是连这么一只老妖怪都制服不了,我也就没脸担什么要紧事儿了。” 咏夜点点头,手底下一使劲,把朱夫人打的这块补丁,从头到尾给豁开了。 “那便走吧。” - 地宫中一派寂静,烛火摇曳间,只能听到他二人的呼吸与脚步声。 “花灼。”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打起来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听咏夜的语气,好像有点亏心似的,“之前归墟主同我说,天帝给我加的这道封印,除了能锁住邪魂,还能保护我。也就是说,我身上有一道保命符。” “所以呢?”花灼问。 “我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打斗起来,兵行险招,拼命些,也是有退路的。所以,一会儿要是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不要管我,自己先跑。” 原来是要说这个。 花灼放慢脚步,与她并肩,故意戏谑着问:“山神这是,惦念我,还是见了地宫中的架势,自己害怕了?” “你这人,这么还不识抬举呢?”咏夜甩了他一眼刀,“当然是担心你。自己什么情况还用我多说吗?” “那我就放心了。”花灼一笑,“山神刀法盖世,所到之处邪魔惊惧,心中又,又惦念我, 万一出什么意外,定是能保护我的。” 咏夜没答话,而是拽住了他的袖子。 花灼心领神会,停下了脚步。 他也听见了,前方的黑暗中,有声音。 “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快如箭矢,顷刻就到了眼前。 咏夜动作更快,沧浪刀出鞘,横空一挥,赤红便化作了血雨。 这一下,只是试探。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红线,每一条都绷直了,上满劲儿,利如刃,快如风,交叠着,从前方的黑暗中呼啸而来。 若是沾上一根,这人便要被生生斩断。 咏夜微微眯了眼,抿起嘴唇,手中握刀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 刀光纷飞,紧绷的红线撞在利刃上,发出琴弦断裂般的尖锐嘶鸣。 身后来了风。 旋风化作柔韧的盾,盘旋在红线之间。 两方相抗,红线使出全力破风,被拉扯得变了形,速度也慢了下来。嗡嗡的轰鸣回荡在石壁之间。 风开路,咏夜提刀在后,不过片刻,千丝落网倾塌殆尽。旋风回撤,簇拥着,为她扫开从天而降的纷纷血雨。 她朝花灼提了提刀,谢过他送风相助。 花灼笑了起来。 “咏夜。”非要叫人家回了头,然后半是邀功半是炫耀,“怎么样,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吧。” 刚要答话,突见得花灼背后,千丝万缕的红线,如水蛇一般蜿蜒着袭来。 “小心身后。” 花灼将将闪过,然还是疏忽一一瞬,被略缠住了胳膊。 这一缠,就像要长人身上,迅速收紧,液体一般穿过衣袍布料,往皮肤里渗。 花灼下意识要将其掐断,妄念咒微动,生生扯了他一下子,给足了警告。 所幸咏夜眼疾手快,几步上来,一刀将红线斩断了。她把花灼向后一带,横刀过来,二人刚 想按照老路子出击,可那朱夫人不是吃素的,断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红线不再以利刃之姿强攻,而是千回百转,打着弯弯绕,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