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夜的目光追着花灼,出了屋,门板合上,视线便断了。 他虽走得稳当,可方才那手无意间挨过来,擦过皮肤那下,仿佛挨上了一块冰。 这得多冷啊。 他却还跟个没事人一般撑着。 咏夜不知道,以一个神仙的修为与体魄,可否够抵御这样彻底的极寒,而毫发无伤。 她只知道,自家这只狐狸,被散了半身修为,服了一整个年节的苦药,临来青要山前,才喝下最后一碗,草草混了个痊愈,便随自己出来了。 他受不得这些罪,他也本该不受这些罪。 门吱呀一响,咏夜侧过身,来人却不是花灼了。 她视野还雾蒙蒙的,就瞧见门口有个白头发白胡子,满脸褶子,精神却格外矍铄的老者,正疾步朝自己走来。 这便是传说中的药神老头儿了。 眼神兀自往后越,门没关严实,留了一掌宽的缝子,打眼,就能瞧见花灼晃动的衣摆。他在外厅,不知与谁在说些什么。 未及多看,视线就徒然被挡上了。 “伤员啊,得先顾自己。外头那是个傻的,姑娘你瞧着聪明伶俐,可别学傻子哟。” 药神老头儿倒挺自来熟。他这话说得很不错,在医家眼中,敢这么糟蹋身子的“狂徒”,那可不就是傻子吗? “前辈,我……” “来来来,先从这个大棉被里出来,我给你瞧瞧啊。”药神往床沿子上一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直嘟囔,“好家伙,弄这么冷呐。” 他缩着脖子,左左右右看了看咏夜的面色,又搭了脉,前后不过三口茶的功夫,便抖搂着衣摆站起来,摆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啊。你下地活动活动,出去多晒晒太阳,太冷这屋里头。” 老头儿只留下两句话,袖着手,这就准备要走了。今日里他原本正在棋局上头,还未过半,就被三七九号庆忌破门而入,急嗷嗷就给拉走了。 救人第一名,玩乐第二名。 既然现在这人救过来了,可不就得急着回去。今日那棋,局势大好啊,他惦记呢。 咏夜一句:“多谢前辈。”话音还没落地,这老头就摆摆手,蹭蹭蹭往外头走了。 那自然也是一出门,就被外厅给拦下了。 “前辈,怎么样?”花灼做风神官时,麻烦过药神不少回,也救过这满身药方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不少回,二人算熟识了,所以便不再讲虚礼,口气里的急切也不必遮掩了。 “无事了,无事了。”药神摆着手,刚要疾走而过,可这一打眼,瞧见了花灼的面色,这一瞧可好了,棋局突然变得不那么紧要了,救死扶伤的大脑又占领高地了。 “等等啊,等等。那姑娘是没事了。你,我看有大事。”老头儿个子矮,连花灼肩膀都够不着,但他力气可够大,一把就将预备推门进屋的狐狸给薅回来了,“你过来,我搭搭脉。” 搭搭脉,这是药神师徒祖传的见面礼。 “您家徒弟给我一早搭过了。”花灼推脱,他要去看咏夜啊。 可老头儿不松手,他那儿推脱得过啊。那手指头就跟最顽固的老藤条一样,死攥着他腕子,语气还相当不善:“她把脉,是看你当即会不会死。我把,是看你后头会不会死,能一样吗!” 花灼知道,教这“老藤条”给逮着,今天无论如何是赶不得这个紧了,索性也就站住了脚,老老实实给他瞧。 “小子,怎么不莽死你啊。”药神扶着脉象,摇头骂他,“上一次动你的咒,是什么时候?” “啊?”花灼没想到这位能一把子摸出他的妄念咒。 “啊什么啊?!”老头儿瞪他一眼。 “年前吧,打过一次架。”花灼老老实实回答,“是云家的军医给瞧的,喝了一阵子药,刚好了。” 他还以为,把军医搬出来,就能安一安药神的心,至少别再骂他。 结果还适得其反了。 “哦,云家的啊,那就不能怨医者了。”药神一手顺顺胡子,一手还攥着他,生怕人跑了,“人家军医怎么说的?啊?让你这么用修为了?刚好了,你也知道刚好了,还拿自己当冰雕药引子,不要命了是吧?” “那……”花灼哪敢跟这位争辩啊,只能就笑嘻嘻的,一点一点掰腕上那只老藤手,“我这不是,也没别的办法了吗?得救我们家神主啊。” 药神这才哼了一声,没接着骂。 还真叫这狐狸给说着了,法子虽然冒进,但当时那个情况,这也的确是最有用、最稳妥的办法了。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