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老本命神巫被夺,又知道自己的修为和人家差距太大,毫无抗手之力,当下颤颤巍巍,只求吴升饶过性命,故此答应得十分痛快:“前辈请讲,但凡晚辈有知,无不相告。”
吴升问:“巫真是灵山十巫中的那个巫真?你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说白了,她为什么罩你?”
蛇老刚有所迟疑,立感对方一道真气转入气海,转眼将自己封了,不敢再有隐瞒:“巫真便是灵山十大巫中的那个巫真,崇信天神巫真,也是机缘巧合。当年晚辈尚在百越,为庸人所伤,逃入蛮荒之中避难,却正巧遇到位前辈高人。那高人……”
吴升打断他:“是谁?”
蛇老摇头:“他不肯说自家名姓,但修为极高,至少是炼虚高修无疑。”
“接着说。”
“是……他见晚辈本命神巫被毁,气海重创,便传了晚辈奋脉丹疗伤,见晚辈侍奉周全,做事还算周到,便传了晚辈崇信天神巫真之法。”
“具体说说,什么法?”
“教化信民,以法阵沟通天神,时日久了,崇信之力足了,便能令天神托梦。”
“什么法阵?”
“幽魂转生阵。”
“不是万骨摄生阵?”
“前辈容禀,绝不是万骨摄生阵,只是看起来有些相似,但晚辈这幽魂转生阵,用的是牲口的魂魄,绝非人魂,与那等残忍之极的邪阵完全不同!”
“你刚才说起天神托梦?说来听听。”
“前夜时,天神巫真于夜半托梦,令我往燕落山一行,寻找禹王神像,说是找到之后,以幽魂转生阵召唤,她便可下凡显圣,晚辈这才去了。”
“她要禹王神像做什么?”
“这……或许是可以从禹王神像中获得仙神之力......究竟是什么,晚辈也不清楚。”
吴升在燕落山大搞信众,目的就是为了接近禹王神像,在他回忆起大荒中婴狐的举止行为之后,便知道从神像中可以获得某种神力,至于这种神力有什么用,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是他急切想从蛇老口中获知的秘密,只不过看上去,蛇老同样并不知情。
蛇老不知情一事,吴升察言观色,认为不会有假,毕竟那属于仙神范畴,他们这些修士,虽然已经炼神,但在仙神眼中,应该和凡人没什么不同,蝼蚁而已。谁会和一个蝼蚁解释那么多呢?
反过来说,如果天神巫真把情况都和蛇老讲清楚了,那蛇老应该不至于犯下这么一出偷盗无用木凋的错误。
沉吟良久,直到蛇老跪得膝盖发麻了,吴升才道:“你这法阵,以何为祭?”
蛇老忙道:“以四牲为祭。”
“没有伤过人吧?”
“绝对没有!晚辈并非邪修,行的是正统巫道,与前辈相同。”
吴升告戒:“万万不可以人之生魂入祭,若被我得知,教你万死不得超生!”
虽然不懂“超生”是什么意思,但蛇老依旧明白,自己今日活命有望,不禁心情忐忑。
果然,就听吴升道:“崇信之人,也是不易......”
蛇老抬头,满怀期待的等着这位神秘灵巫前辈的判决。
“念在巫真乃灵山十巫之一,也是我辈巫修之祖,今日便放你回去。”
蛇老大喜,深深拜了下去:“多谢前辈。”
吴升将四件骨器在太极球中转了一轮,各自转化了十余粒灵沙,初步作了个样品分析,便将骨器抛还蛇老:“走吧。”
将蛇老放还,还是考虑到此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愿意回答问题,如实交代过往,并非狂热的巫真信徒,和天坑洞中的那批信众不同,这样的人是理智的,受控的,一般不会酿成严重后果。
当然,仅仅如此,吴升也不会放还蛇老,抓起来交给学宫换几转功勋难道不香么?留下他,是为了最大限度发掘他的价值,他能和天神巫真取得联系,无论如何都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对吴升研究龙门坛禹王神像是个难得的参照。
蛇老收回骨器,又迟疑着问:“前辈,巫真一道,若是由前辈主持......”这是反过来想邀请吴升加入了,也不知是出于试探还是真心。
吴升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传你的巫真道,我不管你,我之巫道与你不同,不会加入,也不会干涉。但你需牢记,行事须当谨慎小心,我正统巫道毕竟与学宫太一道有所不同,若是传扬开去,你这一道必毁于旦夕之间。”
蛇老恭敬凛遵,一步三回头的返回天坑秘洞。
吴升跟在后面,又观察了半天,见蛇老并没有迁徙搬家的意思,于是返回燕落山——就算搬家也不怕,那么多人,想找他们不要太容易。
禹王神像被盗,果然引发了燕落山的骚乱,但骚乱被严格限定了范围,只有燕湖山庄高层知晓,信众们获悉的是,禹王庙正殿要翻修,暂停入殿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