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大侄子,一边大妹子,两个人都被这种辈分关系搞懵了。 楚亭月死活想不出来这位身在遂昌的千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那么论辈分法。 她从张思仁那里听说过,高矢寒去年拜了马顺当义父,而马指挥使一向以王振干儿自诩。 此人哈哈一笑:“大妹子这就忘了?三年前我们在京城我叔叔那边见过面。” 一瞬间,一个名字终于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王山,王振的远房侄儿。 非要说他们三年前见过面……也没问题。 王公公做寿,上门的官员能堵塞一条马路,她师傅在王公公面前颇有面子,寿宴上还有资格去敬一杯酒。 当时,她也被师傅带着磕过头,拿过赏钱,看戏赏杂耍,直到散席方归。 自然的也就见过一大堆人,其中京城高官自不用说,剩下就是王公公的亲戚们,真亲和数量更庞大的干儿、干孙们。 这帮人数量大,类型复杂,登的上台面的很少。 很多人指望讨好他们来跃龙门,其实这帮人自己都没机会凑到王振面前喊一声。 王山能在她记忆中留下一点印象是源于自己在锦衣卫里的一个朋友。 当时对方毫不掩饰厌弃的说了一句:“王山都能当上副千户,我们锦衣卫的官是越来越不值钱了。”说这句的时候离开那个寿宴已经翻了年,她震惊了一把寿宴上还是百户的王山爬那么快。 楚亭月一行礼: “原来是王世叔,数年不见,千户安好如旧,幸甚。” 王山一挥手:“自家人,大妹子叫什么叔叔,平白把我叫老了。” 高矢寒:…… “你们两个怎么凑一起了?” “我为刘娘子之事而来,与百户也是刚刚遇到。” “哦,这刘娘子的死到底怎么回事?能劳动大妹子……难道凶手在这里?” “案子尚在查,暂时还没有头绪。至于到仙观,只是因为刘娘子有要成仙的说法,我怕大家太激动,发生什么意外,过来看看。” 高矢寒立刻道:“我也是听说有仙姑诞生,怕出事,毕竟玄青真人声震京城,皇帝嘉许,我身为锦衣卫,保护仙观安全也是本分。” 王山朝两人看看,一脸假笑,显然对他们的说辞,特别是高矢寒的说辞一个字也不信。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的住处贤侄知道,得闲带着我大妹子来家里吃个饭。就这么说定了啊,哈哈哈——” 待王山离开,楚亭月朝着高矢寒笑了一下:“大侄子……” “那个刘娘子的身份,相貌,有何特征?” 高矢寒忽然问了这么句话。 他问身份,当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那些。楚亭月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隐瞒最重要的那个“玄女印”,说自己刚刚接手,昨天还差点和兰仙姑挑动的乡民打起来,你看看遂昌百姓当下的情况,实在不好查。 高矢寒皱眉,嘀咕了一句:“晚了半天。” “县衙有验尸记录,至于刘娘子的相貌么……”她笑了一下:“说来也巧,早个一天我也束手无策。” 半个时辰后,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放在了高矢寒面前。 这就是王实特别的本事,他有一手画影图形的好本事。任何人只要他用心记过,三五天内都能画得栩栩如生。 纵是高百户都称赞了一句“刑捕司京营果然藏龙卧虎”。 楚亭月心想,若非如此,这么个不合规的组织怎么可能在东厂、锦衣卫、刑部三方之下屹立至今,除了历任领司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然还有一些独门手艺,让朝廷官员们在骂骂咧咧之余还有那么点不忍心放弃。 高矢寒一看画像,忽然“啊”了一声。 楚亭月打从昨天听了白莲教“玄女”的故事,外加回想一下当年江西案的血雨腥风,脑子里已经构思了十七八种可能。 每种可能都是集香艳、诡异、恐怖于一体,卖给写传奇小说的都能赚一笔点子费那种。 一看高矢寒的表情,第一个反应是“妈呀,难道刘娘子之前和马顺有过一腿?直送锦衣卫最高层?” 高矢寒却笑了起来,把画像一放:“有意思。” “难道是……百户大人的熟人?” “涉案人犯,不知道算不算熟人?” “刘娘子还涉及过劳动锦衣卫的案子?” “五年多的事情了,再加上是画像,我倒也不能确信……巡司听说过‘杨岳氏通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