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那么多规矩,可我妹妹身边除了丫鬟,还有奶娘保姆这种年长的妇人陪着啊。一屋子小丫头,还没姑娘自己懂事,指望她们看住人,想啥呢?” 楚亭月终于笑出声来。 她平素也带三分笑,可那是礼仪的,含蓄的笑。 这一下笑发自内心,属于“官员”的严肃散去,终于展现出妙龄女子的一点娇韵。 王生一下看呆了。 楚亭月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 “啊,对,刚说到哪里来着……我那表妹身边也就黄鹂稍微大一点,可这丫头,就想着钱。上次表妹说过想换了她,又顾念对方跟了她五年,家里也没人。她想要个年纪大点的丫头,黎姨娘还不同意,说她身边伺候的人够多了。” 说到这里又摇摇头:“真的,再好的姑娘摊上那么多不靠谱的事吗,都得出事!” 在见王生之前,楚亭月最怀疑的就是他,但是一番交谈下来—— 这是个品行不坏的纨绔子弟。 他有钱有貌,不贪图沈家的家业。对仕途毫无野心,沈侍郎的官场地位对他没多少吸引力。他毫不掩饰颜狗本质,沈媛的长相根本吸引不了他。 最主要的嫌疑对象没了,楚亭月有一点沮丧。 最有意思的是,相比较那个据说“有思慕之心”的蒋生,这位王公子反而更想找出“害了表妹的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也有妹妹啊,一想到要是我亲妹子遇到这种事……这位巡司,要是您找到人了告诉我一声,我找人套他麻袋揍一顿,给大表妹出出气!” 她第一次问了这句话:“王公子觉得……谁最有可能?” 王生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真想不出来。是不是那个寺庙里的俊书生?” “王公子也知道此事?” “听人说起过……哎,谁和我说的来着。”又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下人们八卦。” “这件事,几个主事太太们难道不知道?” “我姨母知道啊。大表妹后来不肯去寺里了,姨母问过原因,我和她说了。” 楚亭月微微眯了下眼睛—— 卢氏知道这件事,可之前的讯问中,她一口咬定“没有发现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跟你说,我还派人去找过那登徒子。可惜没找着,本来想揍他一顿来着!” 楚亭月“噗嗤”。 “沈媛如此谨慎,和那书生之间应该没有后续。你为何觉得他可疑?” “我不是觉得大表妹会和那人纠葛,我是觉得那人可能会纠缠过来!到时候找几个贪小便宜的人给表妹递个信之类的,不是说烈女怕缠郎么?” 楚亭月觉得这人真有趣,是她到沈家后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 王生八卦的眉飞色舞的时候,有人喊着“表弟”一路进来。 王公子一挑眉,显出一点不待见的表情来。 来人进来的时候先是一愣,目光在楚亭月身上转了一圈。 王生赶在他表情渐渐猥琐前道:“这是巡司大人,来查表妹那事的。巡司大人,这是黎老四。” 那人呵呵一笑:“我是大太太的亲侄儿。” 楚亭月倒是知道他这号人的存在,前些日子到杭州城去办事,沈媛出事的时候并不在家中。 “我从杭州带了点点心回来,就是我姨父最喜欢的那家。姨母让给大伙分分。” 下人送上一个匣子,上面是杭州城糕点名店的字样,一天限量出那种,东西不贵诚意足。 王生几句话把对方打发走,回来的时候还叹了口气,旋即让人拆了糕点送上来。 “在下借花献佛,巡司大人赏个脸?” 楚亭月含笑吃了一块…… 嗯? 不对啊? 这就不是寻月楼的味道啊! 这根本是买了别家的糕点套了个寻月楼包装。 和王生聊天的时间超出了预期,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她的下属带回来一个消息—— “从黄鹂那边拿来的书信,有人认出字迹,是临安县一个书生的。” “这书生是书法名家?” 下属笑了起来:“他靠卖字画和为人写信之类谋生。几个月前卖出去的字画受到一个贵人赏识,一下值钱起来了。” 这事很有传奇色彩,马上有商人四处收他过去替人代笔的书信,到现在还余音袅袅。 “走,去临安县,我要见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