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稍微敛了笑意,又想起那些有关他的传言来。 她想,万不可因为一个亲切的笑容就断定此人无害,万一他表里不一怎么办? 想到这里,云卿晚心里的紧张又上升了一个度。 撒谎必然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实话实说。 云卿晚做好心里建设,正要张口,眼泪却抢先委屈地掉了下来。 她怕裴凌不喜欢她哭,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了。 方才裴凌给她的那块手帕被她攥在手里,她怕弄脏了人家的东西,便没有用。 “手帕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了。”裴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他倒有几分喜欢小姑娘掉眼泪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 云卿晚含着泪,老老实实将自己的过往抖搂了个干净。 她自幼生长在景州郡的一个小村落里,刚刚记事时便失去了母亲。 起初她跟着父亲倒也还好,可是没过多久,父亲便给她找了个后娘。 后娘对她并不好。一开始,后娘还装装样子,后来有了妹妹,后娘连样子也懒得装了。 家里的脏活累活,后娘总爱指使她去干。 但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却永远也轮不到她。 父亲的眼里也逐渐只剩下新妻子和幼女,对自己的长女漠不关心。 后来闹饥荒,后娘拿着她换了一点粮食。 云卿晚就跟着人牙子走了,后来进了京城,被卖进长宁侯府。 说到长宁侯府的时候,云卿晚没有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怕被他丢出去。 她只道是无意间撞见谢长景虐待别的婢女,怕自己也被这样对待,才匆匆趁着外出机会逃跑。 裴凌看了她半晌,未置一言。 云卿晚紧张地低着头。 裴凌突然拿了一块板栗糕给她。 香甜的糕点就在眼前,云卿晚迟疑地伸出双手,接住了它。 她抬起头看向裴凌,眼神中满是疑惑不安。 裴凌捏捏她的脸颊,笑容有些意味不明:“给你的。” 小姑娘的脸颊细腻柔软,手感格外好。 裴凌松开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用扇骨轻轻敲着桌沿,眼神落在云卿晚身上。 这小姑娘看着很是胆怯,可方才都被吓成那个样子了,却还是胆大包天说了谎。 裴凌眯了眯眼。 若说她是个探子,他不大相信。 眼神中的澄澈骗不了人,她没什么城府,干不了这一行。 那她究竟为什么说谎? 裴凌停了手上的动作。 云卿晚已经犹豫着小口小口把糕点吃了。 板栗糕香气浓郁,入口即化,奈何云卿晚心里忐忑,愣是没尝出它的味道来。 吃完了,云卿晚仍低着头拘谨地跪着,一颗心不上不下。 “行了,起来吧。”裴凌随意地换了个坐姿,“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小姑娘怪有趣的,他倒不介意带她回去,看看她到底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