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不理。” 刚走到养居殿门口,一瞬间就感到林江渺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幕朝她刺了来——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看见了她。又或许就是等着她来的,看她会不会来。黛霜知道自己昨天刚让皇帝不舒服,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些了,探着脑袋朝庭中看去。 手执刑杖的禁军正行廷杖。杖下被打的那人已昏了过去,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血水顺着洁白大理石光滑的边缘淌过来。 “贵妃娘娘!”当值的大太监小跑过来,猫着腰说:“见过娘娘。此处太脏了,雨又大,您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脏了您的衣裳。”又小声说:“一百八十板子,还差七十多下呢。” 黛霜知道他是好意。 看这阵仗,莫如渊是在劫难逃,谁来求情都会触了霉头。 可莫如渊是个文人,不曾习武,身子也不强健,这一百八十板子下去,不死也残。 “多谢公公好意,只是这人与我有几分渊源。”她绕过太监,顺着游廊小路的洁白台阶走上去。 大太监追着后面过来,一边与她解释道:“莫如渊不仅为罪臣申辩,还对太后娘娘言辞不敬,此番廷杖是太后娘娘的意思,皇上监行,若是不打满一百八十板子,太后娘娘就要与皇上断绝母子关系!” 黛霜刚走到林江渺面前。 这一番大监与她解释的话,皇帝也听到了。他如水的目光落在她的衣上、鞋上,最后落在她的眼睛里。 处罚莫如渊,就是对想为她父亲求情的人杀鸡儆猴,也是对皇帝的威胁和敲打。帝后矛盾与日俱增,若此时再添一把火,逆了太后的意,还不知她又会怎么对付皇帝。 林江渺看着她,许久道:“你有什么事?” 他不知她会怎么选择,眼中露出悲伤的神情。黛霜心知肚明,并不想又伤害他一次,却也不能看着莫如渊被打死。 微微动了动唇,只问道:“陛下相信我吗?” 林江渺眉头一动。 “信,自然信。” “那妾身恳请陛下先让他们停手。这人再打下去,就真的没命了。”她跪下来,对他说:“妾身会自己去说服太后娘娘,绝不影响到陛下。这个被打的人和尹家有交情,所以妾身不能坐视不理,但也不想把陛下置于两难。所以想请陛下给妾身一个机会,寻一两全之策。” 林江渺惊起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地上还湿着呢。起来,快起来!”见死拽不起,遂对那边的人大手一挥,“都停手!” 板子停了。 黛霜这才起身。 “你要怎么说服母后?此事绝无回转的余地。” 她方才说的话,有将他的境况考虑进去,这已经让他觉得满足。 “我和太后娘娘见一面就好。不过太后素日里不见我们这些妃嫔,陛下可否为我安排?” “这倒没问题。什么时候?” “等雨停吧。先将他安置一下,找个大夫。” 林江渺只犹豫了一会儿,“好,我都听你的。” 慈宁宫。 最上头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正垂首逗弄着怀里的白猫。 太后李元清,是云阳侯庶女,二十岁做了先帝的皇后,可惜并无所出,先帝便把现在的皇帝寄养到她名下。但林江渺即位时仅十二岁,让年轻的太后生出了旁的心思。 黛霜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瞟了她一眼。 “外头的事哀家都知道了。你已犯了事,还有什么要说的?” 黛霜直言:“回母后,儿臣想保莫如渊。 莫家和尹家颇有交情,莫如渊被治罪也是因为帮儿臣母家求情,所以儿臣想和母后要个恩典,放了他吧。” 太后冷笑,“你是皇上的贵妃,怎么能拿自己的私人感情干预国事呢?哀家让皇帝赐他廷杖,不只是因为他给尹冰说情。你可知他私底下是如何辱骂哀家的?简直目无尊卑。” 黛霜早有准备要碰个钉子,顶着太后森冷的目光道:“既是私底下说的,又为何会上达天听呢?照儿臣看,朝官们互相攻讦、捕风捉影的风气,是不可不治了。” “大胆!”太后怒道:“你是在指责哀家冤枉他吗?!” “儿臣不敢。”黛霜平静道:“这里没有外人。事实如何,母后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儿臣不必挑明。此番过来,只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交易?”太后露出一个不明的笑容,“尹家败落,你又无所出,除了皇上的宠爱和这张脸蛋,委实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