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这么大的弯,是要嫁长孙焘? 虞清欢漫不经心地瞟了长孙焘一眼,原本脸色铁青的长孙焘慢慢坐直身子,连道余光都没给赫霞公主。 这不着痕迹的互动,自然落入了嘉佑帝的眼中,他似笑非笑地道:“公主,你能不能嫁淇王,可不是朕说的算,得问过淇王的意思才行。” 赫霞公主大吃一惊:“大秦陛下,您是大秦最高的主宰,您连淇王的主都不能做么?” 嘉佑帝眼里划过一丝冷光,语气却仍如四月的和风:“朕虽为九五之尊,也知强扭的不甜这个道理,公主想嫁淇王,得让淇王心甘情愿的娶你,否则日后成了怨偶,朕这个月老,岂非不称职?” 赫霞公主眼珠转了转,脆生生地道:“那简单!我只要把淇王妃打倒,淇王自然心甘情愿属于我!” 强盗思维,野兽思维,流氓地痞,市井泼妇…… 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如此胆大包天强抢良夫的! 蛮子就是蛮子,也忒没有教化了! 群臣还在腹诽,他们的淇王长孙焘,大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已经站了起来,正低眉顺眼地看着他的王妃,一副忠实老黄狗的模样。 群臣扼腕扶额,叹息声此起彼伏——你 说王爷怎么就这么怂?这回丢脸都丢到邻国去了! 丢脸! 真是丢脸! 比工部侍郎光着腚被人从淇王府抬回家还丢脸! 唉……他们是不是太捉急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虞清欢开口:“公主请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助兴的么?既然是助兴,何必谈那么多条件,这样反而扫了众人的兴致,两国邦交是何等重要的大事,现在却用在你我的意气之争上,未免不太合适,但来者皆是客,公主想与我一较高下,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与公主较量便是,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说,我们就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识大体顾大局,群臣暗自点头之余,也不免有些欣慰,虽然淇王脑子丢了,但至少淇王府的脑子还在。 赫霞公主咬牙:“抽签,决定谁先开始!” 虞清欢道:“不必抽了,公主先吧!” 嘉佑帝挥了挥手,王公公询问过比试项目之后,很快就摆好了场地。 承明殿前的庭院,宽敞而明亮,中间摆了一个演练场,用厚厚的红毯铺着。 群臣捏着酒盏,好整以暇地望着即将登台的赫霞公主,与此同时,群臣不免猜测,陛下为何会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允许两个女人争 风吃醋,就算赫霞公主是北齐使者,也不值得陛下如此礼让,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真是圣心难测啊! 就连虞清欢,也不懂嘉佑狗到底想做什么,赫霞公主嫁不了长孙焘,她是知道的,毕竟嘉佑狗不会助长长孙焘的势力越来越庞大,若是长孙焘做了北齐女婿,控制起来就更难了。 既然如此,嘉佑狗为何会纵容赫霞公主针对自己?嘉佑狗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赫霞公主提着一把剑走到了正中间,刚摆了一个姿势,纤细的她登时多了一股英姿飒爽的气势,她的每一剑,都十分精准优美,每一招一式,都看得出出自名家,完美,挑不出任何缺点。 北齐的使臣叫好声震天,大秦群臣这边反应却是冷淡,见识过虞清欢一袭红衣与卫殊一战,那是何等倾尽天下的风姿,如今赫霞公主在他们眼里,美则美矣,实则毫无新意。 到了最后,仅是北齐使臣拍手喝彩,偏生赫霞公主还不自知,以为大秦这边的人看呆了,没有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扬起身为草原儿女骄傲的脸,向文弱的中原人展示她的强势与魅力,她在心底认为,这些墉弱的文人,必定会被她的身姿所折服。 众人备了琴,虞清欢脱下披风,一步步踏入中间的方台,年满十六的她,身子抽高了许多,已不再是从前那娇小玲珑的模样,每踏一步,如昙花绽放,美丽得让人心醉。 褪下披风的她,身穿一袭红衣,那是她喜欢的颜色。 承明殿前有几株银杏树,叶子全都黄了,将那袭红衣映得愈加鲜红,这是秋日里最绚丽的色彩,在金阳下显得庄严瑰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长孙焘招了招手,王公公又命人在琴架旁边,摆上一把瑟,长孙焘一撂衣摆站了起来,走到台上去。 “淇王妃,你作弊!”赫霞公主怒道。 虞清欢不紧不慢地道:“你只说让我弹琴,但并没有说让我一个人弹琴,公主,规则事先没有定好,中途变卦可不成。” “王爷,你喜欢什么曲子?”虞清欢问长孙焘。 长孙焘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今日奏一曲边关壮阔之景,如何?” 虞清欢道:“现场谱曲,王爷行么?” 长孙焘道:“王妃,不要小看本王。” 说罢,他伸出手指拨动琴弦。铿然一声,清越的琴声便波澜壮阔地从指尖泄出。 他弹瑟,虞清欢弹琴。 琴声瑟音一出,把人引去长风 绞沙,广袤无垠的大漠。边塞的壮阔,边塞的荒凉,边塞的唯美,边塞的冷月,全在琴音中流淌。 无论她如何变调,他都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已经对练了千百次,那般熟稔。 一曲终了,迎来真正的寂静,握着酒杯的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喝彩之声。 刘太傅捋了一把胡须:“琴瑟和鸣,夫妻之间通情达意的默契,展露无疑,未曾想老夫闭眼之前,还能听到这样精彩绝伦的琴声。” 北齐使臣完全折服了,茫茫的草原,广阔的大漠,那是他们的故乡,他们日守夜看,言语匮乏的他们,尽管对故乡发自内心的喜爱,也无法形容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