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景和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碾器先将茶饼碾碎,再将茶放在筛罗中,然后将茶筛出的茶粉放入壶中,点燃小火炉,放上了茶壶,开始煎茶。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 随后景和指了指旁边的葱、姜、盐,问萧长捷:“林兄可想加什么?” 萧长捷看了看做菜用的调料,居然要放到茶里,这是多么重口味的人啊!她满头黑线地说:“不用加料,就这样喝吧。” 景和点了点头,盛出一杯清茶递给萧长捷。然后自己往茶壶加了些橘皮、茱萸、薄荷、桂皮等等。 萧长捷看着煮出来的茶是粘稠状的,有些担忧地问:“能喝吗?你不怕拉肚子?” 景和笑着说:“林兄要不要尝尝?这是长安近年来的新式煎茶法,味道还不错。” 萧长捷半信半疑地说:“那少来点吧,我尝尝。” 景和笑着拿了一个新杯子,为萧长捷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萧长捷一尝皱了皱眉头说:“还行,味道不奇怪。但就是太稠了些,感觉像喝了碗粥。” 景和哈哈大笑说: “林公子真是风趣。我在长安,真是许久未见过林公子这样的妙人了。” 这是在夸她? 那她也得夸回去啊,于是萧长捷扫了扫景和。 景和他面如冠玉、鬓若刀裁、剑眉星目,是打眼一看就让人觉得好看的那种人。但他身上那种清贵世家的矫矜气,掩盖不住。哪怕他已经很努力地在使自己平易近人一些,但上位者那种大权在握的从容镇定,还是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萧长捷在脑海中飞快地想了想朝中景姓的高官,年龄三十岁之内,长相不错的,似乎只有大理寺少卿景瑜对得上号。 于是萧长捷张嘴试探道: “景公子也是气度不凡。不知怎的,看到景公子,总会想到皋陶。” 把他比作皋陶?那个上古制作《狱典》,擅长断案、明辨是非曲直的上古四圣之一的皋陶? 这是将他认作了大理寺那个“臭小子”了? 景和挑了下眉毛,并不直接回答。只是说:“林公子这是过誉了,我这般连功名都取不得的白面书生,何以能跟圣人相提并论啊!” 景和笑了笑说: “还是林公子读的书多,不仅读过《司马法》《太白阴经》,甚至还读过《尉缭子》!这本书可是孤本,相传一直是皇家藏书,不知林公子是如何得见的?” 大意了!萧长捷心里一紧。 从前在父王的藏书阁里随意乱翻,竟然忘记了平民百姓哪里来的兵书可看! 萧长捷灵光一现,笑着说: “在梦里。” 景和:······ 梦里?亏你说得出口! 随后萧长捷火速将话题引开,她激动地握住景和的手说:“景兄!我知道为什么我和景兄一见如故了!” 景和被萧长捷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将手抽回来,但萧长捷握得太紧,他竟然抽不动。 就听见萧长捷继续说:“景兄!我们在梦里见过啊!你忘记我了吗!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异姓兄弟啊!” 什么玩意? 谁是你兄弟! 景和正要开口便被萧长捷打断。萧长捷激动地说:“景哥哥,你忘了,我们在梦中义结金兰!曾许下诺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啊!哥哥!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景和一脸迷茫,就看着萧长捷从一开始的激动转为义愤又转为悲伤,竟然还流下两颗泪珠来! 就这演技! 今年过年的戏没你我不看! 还未等景和回过神来,萧长捷便流着泪转身离去,临走前还撂下话说:“罢了,罢了,哥哥既然忘了我,那我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如断个干净!从今以后,哥哥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往后,就做个陌生人吧!” 萧长捷声泪俱下的演绎,惹得堂里众人都好奇,这雅间里坐了怎样一个“负心汉”。 等景和出去的时候,众人八卦的视线简直都要灼烧了他的背!他仿佛都能听到路人的心声:这年头,断袖这么嚣张? 好家伙! 好家伙! 他屹立朝堂这么多年,自问阅人无数,倒还真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他气得齿冷,对着暗中的护卫说:“去查!给我把这个小人查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