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捷隐忍了一整晚的恶意,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像是凌迟一般,一字一句吐露出伤人的恶语:“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了吗?” “在你像傻子一样为我做灯笼的时候,我灭了杨氏满门。” 裴景和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似乎像是没听懂萧长捷的话一般反问:“你说什么?” 萧长捷轻蔑地指了指远处的火海,淡淡地说:“他们全家估计现在,连灰都找不到了。” 裴景和似乎想找个理由一般急切地问:“为什么?你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我已经将人证物证交给了大理寺。再等等,一定能等到……” 萧长捷:“等到什么?等到坏人伏法?等到这迟来的公平正义? “这又有什么用?覆水难收!死去的人难道还能再回来吗!” “我不要什么公正!我只要他们,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裴景和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说:“他们付出代价了!那你呢?你要付的代价,你可知有多大?” 萧长捷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近裴景和,左手却突然袭击,用绳索将一旁的白凤捆地严严实实。 料理了这些,萧长捷才慢慢悠悠地说:“我不在乎代价,只要最后赢的是我就行。”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委屈师兄,待在我身边了。” 萧长捷冷漠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意,她威胁道:“师兄最好还是别想逃,毕竟你家侍卫的性命都握在我手上。” 裴景和闭上了眼睛,有些颤抖地说:“别这样。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必如此,如此决绝地要同我一刀两断。” 萧长捷默然片刻,冷笑一声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随后她几乎是立刻转身,召唤来了手下说:“把这两人带回去关起来。若是不听话想逃,就把腿打断,再用铁链锁了。” 裴景和默然地接受了安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萧长捷也没空多想,她要做的事还很多。等到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龙凤堂的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手中居然还提着那盏花灯。她几乎是怕烫手一般地将手中的花灯扔到了一旁的朝露怀中。 萧长捷:“扔了吧。” 朝露:“主子是不喜欢这灯?还是不喜欢送灯的人?” 萧长捷:“都不喜欢。” 朝露:“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萧长捷:“没有。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 萧长捷的手下对裴景和的态度并不算很坏,只是将裴景和手脚绑了,单独关在了一间房子里,而且四周都有人在把守,一个熟悉的面孔他都见不到罢了。 老实说,这算是俘虏中待遇不错了,裴景和有些讽刺地想。 裴景和端坐在屋子里,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 从长安初见,到进士泄卷,到殿试,到花魁自杀,再到杨秀自杀。一桩桩,一件件,他从前觉得蹊跷的地方,如今看来都有了答案。 图穷匕见的时刻,再问缘由已毫无意义。萧长捷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明显了,只是令裴景和难以置信的是,那九五至尊之位便如此诱人?值得萧长捷如此铤而走险赌上一切? 暗夜之中烛火摇曳,仿佛裴景和此刻的心情一般,神思恍惚。 突然,门从外打开,付连筹神色自若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裴景和抬头,一言不发地看向来人。 付连筹顿了顿,似乎是在观赏裴景和脸上的表情,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丝破绽。只好无趣地说:“太傅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裴景和似乎像是没听见一般,一脸冷漠。 付连筹像是有些失望一般地叹了口气说:“太傅一生聪慧,想必从没有在一人手里吃过这么大的亏。落到了这般阶下囚的境地,太傅不恨吗?” 裴景和冷冷看着他,平静地说:“你想说什么?” 付连筹:“没什么,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从前只是听过太傅的传闻,在下想知道太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裴景和笑了笑说:“凡人。” 付连筹赞同地说:“谁不是呢?” 正因为谁都不是圣人,都在各自的立场上挣扎。哪怕再不愿,还是得做抉择。 付连筹笑了笑,碧绿的眼波流转,似华光闪烁,他真诚地说:“我希望你离她越远越好!你若留在她身边,会动摇她的决心。” 裴景和摇了摇头嗤笑地反问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付连筹笑得惋惜又温柔,他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