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一个踉跄差点在平地上摔了一觉,赶紧稳住身体朝着青田制药那栋写字楼的方向看,然而小笠原花砸碎的玻璃在大楼的后方,依他现在的位置只能看见不断从底层大门冲出来的安保和不断被从会场请离的不明所以的记者们,耳边是从远方渐进不断放大的警鸣声。 苏格兰双手按在粗糙的墙体表面上,足足怔愣了十几秒。 他说不清自己在听到波本说格拉帕选择直接跳下高楼跑来找他的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心脏像是在一瞬间被人紧紧捏住,卧底的身份让他下意识地对格拉帕的行为发起质疑,但随后又为这样怀疑的自己感到内疚。 而趋势她做出这样危险行为的,却仅仅只是自己几句伪装出的喘息,和一句并不是完全出自真心的话。 苏格兰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声音沙哑:“格拉帕,你现在在哪儿?” 他顾不得一开始协助公安那边拖延时间的想法,借着楼梯的高度几下甩开跟在后面的人,离开了那栋正在修建中的大楼。 耳麦对面只有鼓动的风声,无人应答。 “监控里也没有她的影子,警察要来了,苏格兰你先撤退。” 波本语气冷静,在‘警察’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十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 他察觉到了幼驯染的情绪不对劲,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同时手上不停,快速切换进大楼各处的监控摄像头,寻找着格拉帕的身影,还要另外分出一份注意力给刚从办公室撤离的部下,提醒他避开正在搜寻的保安。 在这紧要关头,他忽然想起了琴酒的那条短信,以及在初次见面格拉帕放话要让苏格兰做搭档时,周围那些代号成员异样中透着同情的眼神。 哈,原来如此。 他冷笑一声,在心里下了定论。 一个个人实力过强但是不听指挥的搭档,无异于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 你不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什么,所以没办法预防爆炸的发生,而一旦被触发了开关就是无差别伤害,轻则失误重则让整个任务全都失败。 而在他目前了解的情报中,和格拉帕做搭档时间最长的是琴酒,这让波本不禁在心里将那个男人的危险程度又提升了一节。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波本分出目光瞥了一眼,默默松了一口气。 ——万幸,他的部下没有暴露,现在人已经趁着格拉帕造成的骚乱从大楼中撤离了。 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面前的屏幕上,不由自主地回忆了方才让格拉帕突然违抗指挥独自行动的导火索,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格拉帕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全看握剑的人,而他从第一步接管指挥权就走错了。 因为这把剑,现在正握在苏格兰的手里。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耳麦中终于响起了女孩的声音——和刚才那种机械性的冷漠不同,这次是恢复成和之前一样,带着饱满情绪语调上扬的声线。 “苏格兰!” 另一边,苏格兰正谨慎地转过一个街角,几辆警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放轻脚步慢慢向后退进巷子的阴影里,身后突然扑上来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吓得他悚然一惊,差点把人甩出去。 “格拉帕?” 他转过身按住女孩的肩膀,迅速地将人从头扫到脚,在确认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势之后才轻轻地松了口气,语气这才放缓了下来。 “抱歉,是我的错,不该在那时候强求你过来帮忙。” 在确认了苏格兰没有受伤之后,小笠原花也没了刚才砸破玻璃跳下大楼的偏激气势,乖乖地被男人揽着肩膀,仰头看他。 “我说过,只要苏格兰你下命令,我就会立刻去执行。”她认真道,说完便恶狠狠地环顾四周,“追你的人呢,看我把他们的脑袋挨个拧下来当球踢!” 苏格兰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当时没有顺水推舟地说让她去杀波本。 不然他觉得自己的幼驯染可能真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头疼地用掌心掩住眼睛,费劲地组织着语言:“我已经甩掉了……不,先不说这个。” “格拉帕,我们是平级的搭档,你并不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更何况在刚才那样的情况更应该优先完成任务。” “不,苏格兰和任务都是最优先的。”小笠原花毫不犹豫道。 苏格兰嘴巴张了张,在这场对决中败下阵来,他投降地松开握住女孩肩膀的手,站起身来,而这也让他看清了小笠原花此刻和早上出门前相比过分狼狈的模样—— 双脚赤.裸,为了搭配衣服穿上的丝袜已经在奔跑中变得破烂不堪,裙摆上一道长长的撕裂痕迹几乎一直裂到了腰间,小西装下的衬衫也为了活动方便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两道弧度完美的锁骨线条…… 苏格兰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把脱下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本来就是为了掩饰身形的宽松帽衫套在女孩的身上简直像个巨大的麻袋,两条胳膊垂在袖子里连一点指尖都露不出来,下摆更是直接垂到了膝盖上,衬得人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更显得纤细瘦小了些。 苏格兰眼中的复杂又加深了些。 小笠原花晃荡着两条过长的袖子,心情倒是相当不错。 “嗯?” 她看着在面前背对着他半蹲下身的苏格兰,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苏格兰说。 小笠原花惊喜地点了点头,刚准备跳上去却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停下了动作。 “可你肩膀上的伤……” “哈哈,也不要太小看我了,只是这点重量没问题的。” 苏格兰笑着晃了晃胳膊,等待了几秒之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