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任务过程中, 波本全程表现得心不在焉。 这么明显的异状,莱伊和苏格兰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 介于之前的观察和波本不再刻意护着衣服口袋的表现,莱伊大概能猜出来那里藏着的东西和他情绪的变化有关, 不过在格拉帕挂断电话之后,波本并没有心情接下他的试探,在这趟工作结束之后莱伊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最后一段返程的电车上只剩下波本和苏格兰两人。 他们找了个角落坐着,虽然这间车厢只有零星几个人, 但也不是能放开谈论事情的地方。 “波本, 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格兰隐晦地问道,眼神里透露着担忧。 波本看着面前的好友,慢慢地长出一口气。 “今天上午从我们见面到抵达任务地点之前,格拉帕都在通过我的手机监听着我们的谈话。” 苏格兰一瞬间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格拉帕, 监听?” “啊, 我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波本苦笑。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 格拉帕无论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 不会去用一些惯用在暗地里的小手段。 苏格兰一直是个心细的人, 结果反而因为过于了解被蒙蔽了双眼,被格拉帕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经过波本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将当时在车上听到的那些细碎的杂音和好友行为的异常联系了起来。 “所以你才一直避开和我交谈吗……” 苏格兰叹息一声,胳膊拄在膝盖上,单手顶住额头。 因为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 所以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全程他只和莱伊提到过一次格拉帕,想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再加上波本现在这个棘手的表情, 苏格兰语气迟疑:“格拉帕最后听到了哪里?” 隔着电话本来就听不太清楚语气的变化, 那些用来打发莱伊的话,她不会完全理解错了吧。 波本无言地和他对视一眼。 “她一直听到你同意莱伊说格拉帕让你很累的地方,然后就挂断了。” 苏格兰刷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随即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行驶的列车内部,就算再着急也只能等待车停靠在下一站点,只得又坐了回来。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格拉帕打电话,然而铃声响了一分钟对面还是无人接听,再尝试了多次之后,苏格兰泄气地垮下肩膀。 “这还是格拉帕第一次不接我的电话。” 苏格兰喃喃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人总是会更加信任偷听到的话,格拉帕本来就不擅长分辨话语中潜藏着的信息,更何况还是他亲口说出来,可谓是‘铁证如山’。 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格拉帕明白呢? 见苏格兰表情难看地沉默不语,波本在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说出他在这几个小时内想出的对策。 “我觉得,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和格拉帕划清界限吧。”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之前不是很抗拒顺水推舟地答应做她男朋友的发展,而且和格拉帕离得近,你就会一直暴露在琴酒贝尔摩德甚至是朗姆的观察下,这对我们的……很不利。” 中间的话他省去了没说。 其实对于两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发展。 苏格兰可以不用继续承受欺骗格拉帕的罪恶感,而如果有一天他们卧底的身份暴露了,格拉帕也不会受到伤害和牵连。 波本冷静地想。 “而且你本来就冷了她这么长时间,组织里的风言风语传得很开,就算你和格拉帕真的分开了也算不上突兀,不会引人怀疑。” 不如说,苏格兰能坚持这么久才让那些人更加不可思议。 而且如果对象是组织里其他人的话,可能还要担心被记仇反扑,但格拉帕不会。 苏格兰跟他讲过格拉帕和莱伊之间的摩擦,但就算她这么讨厌对方,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背后下绊子的行为。格拉帕的讨厌就只是单纯的讨厌,没有任何连带着的附加行为。 而且她的记性那么差,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基本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格兰的脸上闪过恍然、愧疚、担心,还有几分被掩藏得极快的不舍,他低着头,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格拉帕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上次他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男朋友时,格拉帕都哭得那么伤心,这次直接听到了他说‘只是搭档’、‘应付起来很累’,是不是一挂电话就又什么也不顾地跑到外面去了? 可是这次她能找谁呢? 波本和他一起、雪莉在忙、琴酒和贝尔摩德不在——就算是在,以琴酒对格拉帕表现出的态度,见她哭着跑过来估计只会不耐烦地摔上门;贝尔摩德表面看上去很喜欢格拉帕,但她能将什么都一知半解的格拉帕推给自己,看戏一般观察着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这份‘喜欢’大概也算不上重要。 苏格兰抿紧了唇。 而且格拉帕和他彻底分开之后自然不能继续住在他的公寓,她有地方可以去吗? 第一次强硬地跟着他回家那次,吃完饭被他请出公寓之后,格拉帕就只能无处可去地一个人抱着东西蹲在公寓的围墙下。 她好像经常习惯性地摆出蜷缩的姿势,灰色的头发毛绒绒地披散在身上,头抵住抱紧的膝盖,像只没人要的流浪小狗,让苏格兰当时就忍不住心软,把她带回了家。 现在难道要再把她亲手丢出去吗? 不,苏格兰苦笑,在格拉帕看来,她应该已经是被舍弃的那个了。 波本看着苏格兰脸上的挣扎,眼中划过担忧。 他知道hiro本性温柔心软,经常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而隐藏自己的情绪,当得知hiro和自己一样被派进这个组织作卧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