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 赤井秀一手一滑,罕见地操作失误,车子在地面上刮出四道长长的黑痕, 狠狠颠簸了一下, 才回归了正轨。 “你说什么?” 赤井秀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笠原花不懂他在惊讶些什么,她觉得自己可严肃了, 毕竟追杀他们的人是谁关乎到他们逃脱的成功率, 于是她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琴酒是谁?听名字应该是组织里的人……不过我不记得这个代号, 应该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吧。” 赤井秀一:“不,他是组织的top killer。” “诶——?!!!” 这次换成小笠原花震惊了,“等等,top killer我记得不是个头发很长、头发的颜色也很漂亮的人吗?” 虽然不记得脸,但那头仿若月光般飘逸的银色长发死死地烙印在她的心里,无论何时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美丽。 但在配上Gin这个名字之后,那银色仿佛突然就从月色变成了冷硬的刀锋, 那点诗情画意散了个干净。 小笠原花顿感失落:“……原来不是个温柔知性的大姐姐吗?”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自己垂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 不过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不管心里转过了什么年头,车还是开得稳稳的。 他握紧方向盘,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翻涌的内心。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格拉帕身上发生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记起了苏格兰,所以相对应地忘记了琴酒。 她在失去记忆后和苏格兰重逢的那一次,哪怕忘记了但也还留有了一丝印象,让她天生地对眼前的陌生人多出几分好感,所以才毫不怀疑地把人当成了组织的成员, 还询问了赤井秀一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而这次, 她虽然不记得琴酒是谁, 但却还记得组织里银发的top killer。 ——在即将面对无穷无尽追杀的前夕, 失去了对敌方主力的熟悉感,虽然他并没有让格拉帕直接对上琴酒的打算,但这明显也不是个好兆头。 而且另一个让赤井秀一有些意外的是,能这么恰巧地相互替换了记忆……琴酒在格拉帕心里的分量居然跟苏格兰差不多吗? 那在失去了对他的亲近之后,势必会影响到格拉帕对组织的归属感,这倒是让这件事意外地变得好坏参半。 赤井秀一刚刚舒展眉头,后方上空的直升机就像是觉察到了他的走神一般,无数弹雨伴随着轮轴的转动倾泻而下。 雪佛兰在空旷的马路上开出一个S,半个车身惊险地从柏油路边的沙土地上悬空掠过,堪堪躲过一波攻击。底盘落地的瞬间顿时被冲击力压得狠狠一震,赤井秀一心神一动,手背上青筋紧绷,借着惯性猛地将车头偏了一个角度。 砰地一声,右后视镜被子弹打了下来,变成一团扭曲的金属要掉不掉地挂在车门上。 小笠原花倏地回眸,隔着一层暗色的玻璃和天上地下的距离,冥冥中似乎和一双鸦青色的瞳孔对上了眼。 Gin。 小笠原花在心里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又转头看了眼头顶穷追不舍的直升机,眼底陡然闪过一道杀气。 “赤井先生。”她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枪现在在这儿吗?” 赤井秀一瞬间猜到了小笠原花的用意,沉默两秒,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小笠原花定定地看着飞机转动着的螺旋桨,声音里透着股狠意:“车开的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飞机,我们早晚要被追上的,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他给打下来!” 可惜,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如果不是车玻璃上贴着的黑膜有碍视线,她说不准能够直接狙击那个驾驶员。 什么top killer,废掉他一只手,那个位置就该换成她格拉帕来坐!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简直不知道听到这番话的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只是忘记了一个琴酒而已,就能让格拉帕产生这种堪称恐怖的变化吗? 不,他差点忘了,在追杀苏格兰的时候,她也曾直接不计后果地逼停琴酒的车,他自己也因为追得太靠前而被格拉帕打穿了油箱差点葬身火海。 没想到时光流转,被格拉帕如此保护的对象从苏格兰换成了他。 赤井秀一忽然愉悦地低笑一声。 “怎么,你现在是做好了背叛组织跟我前往美国的准备了吗?”他道。 小笠原花干脆利落地摇头,坚定道:“我的回答没有变,但是我也不想赤井先生死在这里。” 她两个手腕交叠着摩擦了两下,上面缠绕着的麻绳居然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她一动顿时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 袖口的衣服没了紧束后便松垮地散开,露出手腕上两圈深深的红痕。 ——在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小笠原花就借着刚才车子晃荡的巧劲硬生生将绳子扯松,就算是赤井秀一刻意用衣服隔着绳子也碍不住这样的蛮力拉扯,自然还是留下了痕迹。 小笠原花像小猫般轻舔了两下磨破皮的伤口,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况且我也没有违反BOSS定下的规定,那个叫琴酒的家伙攻击的时候明显没有因为车里还有一个被挟持的组织成员而手下留情,所以我的生命现在也受到了威胁!我反击也很合情合理!” 而且她也并没有要那家伙的命嘛,只是飞机坠毁而已,组织的top killer肯定能逃掉吧。 小笠原花刷刷几下解掉腿上绑着的绳子,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半个身子探到前座准备看看赤井先生那把不离身的狙击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