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关若尘看看仍旧面不改色的刺客,看回了自家父亲,这里是淮水,说到底还是他们说了算。 顾尹昭怕关宗主一时心软,急切道:“您想想董钧,若非我父亲一念之仁,怎会让他……” 关守正抬手阻止了他,慢慢松开皱紧的眉头,缓缓开口道:“你父亲是对的,没有实证如何能草率人命?既然是可预见的风险,如何规避是可以事在人为的。” 其实这就是莫无妄悔恨了无数回,但其实并没出错的思路。若非到了确实不得不为的地步,一位仁者绝不愿增加无谓的杀戮,哪怕能预见风险,但未发生之事谁都说不清。一念之间幡然醒悟并非不可能,既如此,便不能剥夺别人做选择的机会。 顾尹昭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难得的看到他露出一丝惊讶,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被识破后,还能有一线生机。 “是我着急了,您说的没错。”他冷静下来,想起了忘忧。他太想靠近忘忧,有些急功近利了,做这种事的确不是君子之道。 “珀璧,把人看好了,若有纰漏,后果你已经听到了。”既然达成共识,关守正吩咐了儿子一声。 “请顾少主放心,我会确保万无一失。”关珀璧如此保证道。他甚至还有怀疑,这人会不会为了怀虚,做出更离谱的事,比如派人来杀人灭口? 顾尹昭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但并没与他争论,只是提醒道:“他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有方法通过蛊虫寻到他的所在,建议你找一个不透风还能尽量隔绝声音的地方,可能更保险。” 关珀璧凝眸看了他一小会,点头道了谢,姑且相信了他并无意杀人。 顾尹昭走出不远,关若尘追上来问了他:“不知莫公子可有入关?” “关姑娘若想见到他,不妨去追忘忧,既然他能在中原露面了,想必很快就会去黏着忘忧。”顾尹昭才不想给那家伙留面子。 关若尘一瞬脸色很灰败,垂头丧气就想走开。 “关姑娘,你想心想事成,其实很简单。他还有师叔和舅舅可以做主他的婚事,严寨主你见过的,她肯定对你很满意;至于方宗主,不过是托江家替你父亲寄封信的事,江家也不会推脱。”给莫无妄下绊子,顾尹昭多的是招。 关若尘抬眸瞪了他:“顾少主没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早就听说那位乌寨主有意将女儿嫁给顾少主,今次怕也是因此才会插手江家和玄苍宫和解之事,顾少主为何不依舅舅和姐姐的意思,娶那位乌姑娘呢?” 顾尹昭展扇勾唇,笑道:“关姑娘当真是位烈性女子,那我提前祝愿你能嫁得如意郎君。” 关珀璧安排好刺客的关押事宜,出来看妹妹怒意难平,安抚了句:“你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关若尘舒了口气,点点头。她生气的点跟其他人都说不清,不说为好。 “以后说话还得谨慎些,尤其是那姓顾的对怀虚那份心思,万不可叫父亲知道了。”关珀璧自己憋得难受,倒劝了妹妹一句。 关若尘抿唇心情复杂地看了哥哥,叹着气点了点头。她的确该管好这张嘴,否则忘忧还会有更多麻烦事。 当晚的集议,还有人想继续说回玄苍宫上金陵建分部之事,关守正强硬转了方向。 除了吴瑶花,他们还收到了其他人主持公道的请求,于是当晚开始流程顺畅地做这些事。 顾尹昭看一时半会定不下他这边的事,想先辞行赶去虎口看看。关守正回绝了他,认为他此时忽然离开容易授人以柄,而且他那边有很重要的事同他谈,让他再多等几日。 这一等,就等了三日,顾尹昭度日如年,尤其是收到虎口附近的探子传信,知晓莫无妄的确跟了忘忧去金刀门之后。虽说他更在意结果,但他最怕那货老缠着忘忧了,极有可能导致忘忧更偏向那货。 大会第六日,依然是清晨开始的聚谈,早已只剩不到之前一半的人,许多人了解或解决了与自己相关的事宜,就离开了。 还剩下的,除了邻好,关家特别留下的,就剩下了好事之徒以及别有所图的一群人。 关守正先开口简单总结了这次大会的各项议题,为了给人挑事的机会也问了:“诸位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吗?若没有,那我们这次大会就到此结束。” “关宗主莫急,早先说过的,玄苍宫要去金陵建分部一事,还未说定吧?” 关守正本以为会是李甲在牵头,可这发言之人,竟毫无关联,他只知道大概是附近某个不知名小派的掌门。 “不错,我们一致认为不可行。我们倒不是信不过江家,只是江家本就人丁单薄,哪有人手来监管别人的事?顾少主那个说法听起来无懈可击,实际上操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