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像将四周的环境化作竖立起的玻璃片,随后这些“玻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变得破碎。 于是在李熄安的视线中,整个世界垮塌下来。 极高处,晶莹剔透的法相合掌,将空间坍塌的乱流阻隔在外。 原本的打算是铸就一个门,通过河图和蝼的宇法,并由玉钗顺德提供灵气和定位。但显然如今的一幕更换了方式,选择了更加简单粗暴的一种。以法相为中心,将周遭所有事物化作锚点,直接撕裂空间横渡至小世界。 暴力至极。 大抵上就是直接以蛮力强行打通小世界与九州的通道。 若是反转过来,在小世界横渡九州,对于如今的玉钗顺德来说可能无法再做到,但现在所处之地为九州,从九州抵达小世界说需要的代价并没有那么昂贵。当初在横箫的指引下,李熄安都成功踏足青锁界,短暂造就了法相的玉钗顺德抵达本就属于她的小世界则更是轻松。 虽然这个轻松是对于她本人而言。 李熄安和蝼打量周遭的环境,光怪陆离,大山,河流,泥土,树木,无数景物扭曲在一起,很模糊,可又有一种它们本就如此的感觉。这种极端恐怖的空间乱流远远不是九州地陆之间的那些通道可比,其过程从本质上来说是在横渡星海。 蛟龙的身躯何其强大,可在这种级别的乱流前也需要保持敬畏。 蝼则在细细观察,他似乎是在铭记眼前的画面。 突然的,扭曲的大山河流树木全部消失,一股漫无目的的空无感蔓延上来,周遭的环境化作漆黑。 “轰——!” 高处响起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具法相的背后出现了一轮洁白光轮,倾洒下来的光热仿若刹那将李熄安和蝼置身于金碧辉煌的神殿中。但那并非光轮,而是一条一条的手臂,这些似乎无穷无尽的手臂在法相的背后呈现一个完美的圆弧。 盘坐于法相眉心的玉钗顺德睁眼。 她看向这坍塌领域的一角,眉头微蹙。 嗡—— 符文烁灭,法相背后成千上万的手臂结成法印。 造化玉手——天印。 法印覆拢高空,神圣纯净的光芒笼罩一切,就连空无的四周仿佛都因此洋溢起和煦纯洁的气息。 隐约间,李熄安听到了无比凄厉的哀嚎声。 他环顾四周,无法判断这一声哀嚎声来自哪里,就像……来自坍塌世界之外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坍塌的空间隧道,如果没有这具法相支撑,以他的身躯想在这里舒展都不是一件称得上容易的事。 这个通道外存在活物? 哀嚎声绝非错觉。 “你也听到了吧?”蝼说。 李熄安看过去,蝼的神色很凝重。 “赤蛟,你很少涉及空间,所以不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在十万大山平复后的这几年时间,我尝试过打开更远的门,远到建立于天穹之外。就是在这过程中,我听到了类似的声音,不过不是哀嚎声,是纷杂的低语。在听到这种声音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了危机,关闭了门。” “原本我认为这是某种介质,可后来的再次尝试,并确认了那种存在,在这种环境下的确生活着一些无比诡异的生灵。它们既不是活物也不能归于死物的范畴中,群居。” “群居?你竟然还知道这种东西群居?” “因为不止一头。”蝼说道。 “这种东西一头远远对于我构不成威胁,但问题在于,这种盘踞于空间裂缝中的东西群居。”他看向四周,“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和它们打交道,以往被它们察觉后我都是选择将门关闭。” 玉钗顺德低首,看向下方。 “掌握宇法的生灵,果然不可能安居一隅。想来你掌握的百家艺也是这样来的?毕竟你如果要前往所处大州的任何一个地方并非什么难事。” “不难,但也不算方便。”蝼摇头。 “九州的空间环境太稳定了,没有多少狭缝和通道能钻,我能运用的,还是在遥远的太古所留下的一些隧道。” “上人,你既然这样说,是否代表我的判断正确?” “很准确。”玉钗顺德微微颔首。 法印的流光和符文铺天盖地,哀嚎声同样如此。 “在我们的时代,这些东西被称为“渡厄鸟”。成群结队的游走于空间裂缝之中寻找猎物,通常由一位王来领头。因为这些生灵一般生活在空间较为平稳的裂痕中,遇见这种生灵的袭击也就意味着所处的空间较为安全,不会直接被汹涌的暗流给搅碎。那时候横渡星海同样需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没想到现在也是如此,九州都坠落了,这些东西倒还是活的好好的。” “当然,这种生灵本身很诡异,如果不是真一层次中较为强大的祖并不好对付。数量很多,何况,在空间隧道中,你需要保持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安全,还有隧道的安全。渡厄鸟的鸟喙可以啄开隧道壁障,这对实力不够的横渡者来说很危险。” 光芒散去,法印上的符文渐渐归于平淡。 法相背后成千上万条手臂虚影也跟着隐去。 “结束了。”玉钗顺德目光之中,再无渡厄鸟的影子。 对于她而言,这种生灵来多少杀多少,没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渡厄鸟。”李熄安缓缓念着这个名字。 “这种生灵有灵这个概念么?” “这是自然,否则它们会是彻彻底底的死物。”玉钗顺德回答道。 “可否将这群渡厄鸟中的王的灵给我。” 玉钗顺德虽然不解,但并未多言。她凝神,法相伸手将壁障之外的某种东西抓在手中。一头约莫成年人大小的漆黑鸟类,不过头颅和脖颈呈现的是骸骨状,它仍然嘶鸣。目中燃烧着幽蓝色的鬼火。更加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