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朱棣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道:“这个……朕可说不好。”
张安世便道:“不过臣听说一件事,任何的不安,都可以依靠银子来解决,可能陛下的内帑,还是太少了。”
此言一出,原本正正经经的君臣奏对,却好像一下子有点歪了,朱棣眼睛突的一亮,竟一下子从萎靡,变得精神起来。
朱棣的目光明显的比方才要亮了几分,道:“是啊,谁会嫌银子少呢?有了银子,后世的子孙们才有福气啊。”
张安世露出笑容,却是话锋一转道:“臣听说,太子殿下,前些时日都督河南、关中等地新政,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朱棣道:“这些年来,他在河南、关中,而皇孙在江西,朕是打算好好磨砺他们,不过现在,朕精力越发的不济,天下的繁琐事已实在没有精力去解决了,所以下诏,命太子回京。”
这话的言外之意,张安世却是听懂了,接下来,朱棣显然已经开始着手于太子监国的事了。
虽说从永乐七八年开始,朱棣就开始尝试让太子朱高炽监国,可实际上,朱棣一直将手中的大权抓的很紧,可现如今,朱棣的年岁至此,显然让太子真正的参与天下大事的决策,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张安世似有醒悟,却面色如常。
虽然心里清楚,他却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的。
朱棣却是
眉头轻轻皱起,带着几分忧心忡忡道:“太子这些年,倒也渐渐懂得了如何治理一方,对新政和天下的真实情况,也有了自己的理解,朕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的性情。”
张安世一时不明,便道:“陛下所谓的性情是……”
朱棣叹了口气道:“当然是太子的性情过于温和,行事还是有些优柔寡断。历来圣明的天子,尽都能做到杀伐果断,那些妇人之仁的,如何能做到惩恶扬善,使天下大定呢?”
对于朱棣的这个担忧,其实张安世知道朱棣的心里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于是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拭目以待,看看太子殿下此番回来,到底是何手段呢?”
朱棣沉吟片刻,没有再多言语,只颔首点头。
过了两日,太子朱高炽果然回京了。
此番回来,他的身体居然大好,整个人显得越发壮硕,再不是以往那样的肥胖了,人也显得精神不少。
朱高炽回京,先是入宫觐见朱棣,接着又往后宫前去拜谒了自己的母后,直到天黑,方才带着几分倦意回到了詹事府。
朱高炽和太子妃张氏的感情深厚,不过回到了詹事府之后,虽说心里记挂妻子,却没有立即进入后庭,因为他知道,张安世此时,一定已在詹事府的殿中等候自己了。
果然,如他所料,张安世自正午就在此候着了,此时已有了几分乏意,见着了朱高炽,才强打精神,露出几许笑容道:“姐夫。”
见到许久没见的小舅子,朱高炽也高兴,朝他颔首,面容随和,同样微笑道:“就晓得你会在此,来,坐下吧,本宫有些饿了,教人去熬一些粥喝,你也一起吃一些。”
张安世点头,接着便直截了当地道:“此番姐夫入宫,陛下可有什么说辞?”
朱高炽对张安世自是信任的,直接道:“父皇一再言称自己老迈……”
张安世便叹息道:“姐夫……接下来可能姐夫当真要做好治理天下的准备了。”
这些话,自然是大逆不道,不过在朱高炽的面前,张安世倒是没有什么避讳的。
朱高炽却是点点头,道:“父皇龙体欠安,已下诏,命本宫监国,只是这监国,谈何容易……”
张安世看着朱高炽道:“姐夫的意思是……姐夫没有这个信心吗?”
朱高炽摇头,却是道:“若是做的太好,不免要遭猜忌,可若是不好,又不免教天下人失望。”
“姐夫,我倒以为不然,这绝非是陛下对姐夫的试探……”张安世顿了顿,道:“更可能是陛下当真希望,姐夫此番能够经受住考验,好教陛下喜悦于江山后继有人。”
朱高炽内心很复杂,他没有担心是不可能的,自己父皇的性情过于多变,他今日可能拉着你的手,发自肺腑的说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好好干,努力。
转过头,却会突然开始怀疑起什么,于是下旨,将你身边和你亲厚的詹事府的臣子给宰了。
伴君如伴虎,对大臣是如此,对太子而言,更是如此。
朱高炽又在心里幽幽叹口气,便道:“那么,你有什么看法?”
张安世想了想道:“我的看法,都在这里。”
说着,张安世掏出了一份章程,交给朱高炽,道:“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接下来,是该教陛下和天下人,看看姐夫手段的时候了。”
朱高炽随手翻阅了章程,冉冉的烛光影射在他的眼里,他沉吟着,良久之后,道:“依你所言。”
张安世回以一抹浅笑!
…………
京城里真正热闹的事,其实反而是栖霞商行近来的举动。
他们突然之间,开始在城西开始营造起了宅邸。
此处本是皇帝的林苑,不过时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