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称奇的声音。
这他娘的是天才,这个承题,老道到了极点,此意为:所谓没有诉讼,是从老百姓的角度讲的,说让诉讼不存在,是从当政者的角度来看待的,这也是孔圣人所期待的境界。
因为这道题最难之处就在于,圣人是希望以德治国。
诉讼是现实,德治是圣人的期望。
两者有冲突,有矛盾。
若是直接无视现实,只鼓吹圣人之言,难免显得迂腐。
可要是尊重现实,又让孔圣人鼓吹的德治难以自圆其说。
于是乎,这个承题直接从百姓、当政者、孔圣人三者的角度进行剖析,承接了破题,巧妙而且对仗工整。
曾棨在念的过程,其实脸色也已变了。
他继续念诵。
越念诵,脸色越怪异。
他自信自己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文章,甚至可能做的比这篇文章要好。
可是……绝没有顾兴祖下笔成章的本事。
等念到了一半,曾棨的脸不自然地带着几分红,突然不再念了,一脸惭愧地朝顾兴祖拱手作揖:“顾同年高才,曾某惭愧之至,这厢有礼。”
其余人只是目瞪口呆。
顾兴祖抢去的可是曾棨的第一,如今连曾棨也服气了,谁又敢说三道四?
于是……大家索然无味。
想骂点什么,发现好像也没啥可骂的。
考官们舞弊?
不存在的,这不是现场检验了?
这人是有真水平。
南方读书人占据了大量的名额,尤其是第二名到第七名都被江西读书人占去了,可第一名却是北直隶籍的人,还能咋说?
只能说技不如人。
张安世叉手,哈哈大笑地道:“曾同学也考的很好,能中第二,也教人钦佩。我实不相瞒,我这学生,没什么本事……从前一直都在正义堂里读书,数月之前,连文章都做不全。”
曾棨等人大惊失色。
数月功夫……就脱胎换骨吗?
太可怕了!
读书人们也鸦雀无声,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张安世道:“都多亏了我的教导,师者,授业解惑者也,我很惭愧,平日里花在顾兴祖身上的时间太少。”
“……”
大家没耐心听了,这种吹嘘之言,让人心里只有烦恼。
可张安世却津津有味地道:“不过幸好,他还算是刻苦,总算没有枉费我的苦心,到底还是学到了我三四分的本事。”
“嚯……”
大家已经分不清,这吹嘘的成分有多少了。
只见张安世继续道:“不过嘛,我这几日,将我的八股心得,修了一部书,此书名叫‘张安世八股笔谈’,现如今已上了各处的书铺,里头都是我对八股的一些心得,耗费了我大量的心血,都是一些浅薄见识,只怕要让大家见笑啦。好啦,好啦,都让一让,让一让……”
说罢,在所有复杂的目光之下,张安世等人……扬长而去。
…………
顾家。
此时此刻。
几个都督提着一坛老酒,登门造访。
顾成听闻,连忙亲自迎接。
当初大家都是熟识的,顾成从前还是开国功臣,只是此后投降了朱棣,又成了靖难功臣,因而和魏国公徐辉祖,也算是老相识。
大家落座后。
“啥也别说,喝酒。”朱能笑嘻嘻的道。
几盏酒下肚。
话便多了。
朱能拍拍顾成的肩道:“俺们都晓得,你孙儿参加科举了,俺想说,堂堂镇远侯之孙,将来自有爵位继承,科举算个什么东西。老顾啊,你比俺年长,咱们不稀这什么狗屁进士,你别往心里去。”
顾成有点懵:“啥……啥意思……”
丘福叹口气,一脸遗憾地道:“没啥,没啥,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乱说话,一喝酒就犯浑。”
顾成反而心惊胆战起来,不由道:“你们咋好像话里有话,有话就说啊,不说,俺心里瘆得慌。”
丘福便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孙儿为了会试的事,都哭了,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些什么博士……非要他会试,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什么人,是将门!将门子弟,和读书人凑什么热闹!”
“老顾,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会试就这么一回事,谁稀罕去考,咱们子孙都不是读书的料,入他娘的……我可有言在先,这定是张安世的馊主意,你是晓得俺儿子的,俺儿子那么傻,想不出这样狗屁倒灶的事。”
顾成:“……”
“对对对。”朱能也连忙趁机道:“俺儿子也想不出,你看看俺就知道,俺都这么傻了,俺儿子还能好到哪里去,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