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去听这些说教。
若在往日,只怕早就跳起来骂娘了。
可朱棣这一次居然心灰意冷的样子。
倒是让解缙心里颇为愉快,朱棣这个人……过于注重军功,而对文治没什么兴趣。
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总算可以说教一通,好让陛下知道,这治天下的根本,可不是靠马上得来的。
还是许多的士大夫,还有地方的乡绅,通过儒家的礼教和乡约乡规来使百姓们顺从,只有如此,那么这天下也就可以大兴,区区灾祸,终究是会过去的。
朱棣却只觉得这些话,他懒得反驳,不过是厌烦而已。
他甚至此刻,恨不得回北平去,自己带着军马去横扫大漠,将这天下的事,都丢给太子。
尤其是解缙这些人……
只是解缙的话,虽然讨厌,可朱棣却知道,这乃是绝大多数百官的想法。
无论朝廷发生什么事,能不能解决,都先要来一套所谓文治的说教。
好像离开了这些,天下就要大乱似的。
于是心烦意燥的朱棣,直接站了起来,正待要拂袖而去。
却在这个时候,有宦官匆匆进来道:“陛下,陛下,松江府华亭县有急奏,有急奏!”
朱棣听罢,脸色顿时就更阴沉几分了,眼下几乎松江、苏州、常州等地,只要涉及到大疫的奏报,内廷都可畅通无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第一时间奏报。
正因如此,这宦官才不管不顾的进来。
朱棣第一个反应,就是华亭肯定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眼下,整个松江府都是生灵涂炭,华亭还能报上来什么急奏呢?十室九空吗?
朱棣深吸一口气,强打起了精神,便道:“拿来。”
亦失哈忙是上前去,接过了奏报,随即送到了朱棣的手上。
朱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奏疏,低头一看:“臣华亭县刘胜奏:华亭告急,百姓病死者十之一二,臣不甚恐惧,今知一人,竟得防疫之法,此法曰种痘,得此法之人,乃是本县生员,姓李名文生,得一奇书,照此书施救,可使百姓不染瘟疫。”
“其所在庄村,竟无一人染疫,此臣亲眼所见,果然效果显著……皇天佑好生之德,今得此法,普天同庆,臣已命文吏、生员,习得此法,大疫之下,当推而广之,方可救人于水火……”
朱棣越看,神色越是显得诡异。
见朱棣痴痴地看着那奏疏,不发一言。
解缙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又是什么糟糕的事,让情绪易怒的陛下又勃然大怒,因此大气不敢出。
可朱棣很久没动静,解缙才低声道:“陛下……陛下……”
朱棣这才茫然地抬起了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解缙。
解缙道:“陛下……不知这奏报之中……”
朱棣却道:“你们……谁知道这李文生是何人?”
“李文生?”
大学士面面相觑。
这个名字……实在闻所未闻。
“此人……可是华亭县令?”
朱棣摇头:“这是一个秀才。”
一个秀才?
陛下为何会关心一个秀才?
莫非……有人借大疫谋反?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大灾时节,再加上落第的秀才,基本上是所有谋反材料里的两个重要条件。
许多谋反大案之中,都有这两个关键词。
只见朱棣继续道:“此人……有大德啊,他一人……救活了不知数百还是上千人……不不不……此人所救的,又何止这些呢……”
见众人还是不解。
朱棣想要咧嘴笑。
可很快……朱棣又有疑虑,这是真的吗?这奏报是否真实呢?
若是奏报有误,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谨慎起见,朱棣隐忍着笑容,将奏报给亦失哈:“给众卿传阅,给他们看看。”
一头雾水的解缙众人,一个个看过奏疏,也都是瞠目结舌。
解缙道:“陛下……此事当真吗?”
“华亭县令……此人如何?”
“这……”
朱棣冷冷地看着解缙:“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解缙道:“华亭县令,乃国子学生出身,臣见过他,他谈吐有些粗鄙,臣担心他的奏报不可信。”
对于这个人的情况,作为大学士的解缙有一些了解。
可以说,大明现在的大臣,大抵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正途出身,如解缙这样的,就是正儿八经的进士。
还有一批,就是太祖高皇帝的时候,因为大臣和官员杀的太多了,杀掉了一批,便立即需要有人取代,于是……国子学就成了预备役这些人,今日还在国子学里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