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安世慢悠悠的坐在了他的位上。
坐定,张安世将手轻轻搁在桉牍上,随即,道:“现在,开会!”
简单明了。
纪纲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滑稽。
可下一刻。
官校们纷纷站起,行礼。
即便是官比张安世大一级的指挥使同知,亦是俯首帖耳的行礼:“拜见张佥事!”
众人说罢,一齐拜下。
张安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默不作声。
而众人不得张安世的指示,却个个纹丝不动。
纪纲站在原地,他勐地打了个寒颤。
此时,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要糟糕的多。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脸色惨然着,嘴角微微勾起,想要发出冷笑。
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抬起的,不过是个断肢。
这断肢何其讽刺。
此时,张安世道:“不必多礼。”
“喏。”众官校齐声道。
张安世道:“今日我来,召尔等议事,只议一桩事,那便是……”
张安世将手化拳,狠狠的磕在桉牍上:“便是纪纲不法之事,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岂可藏污纳垢。”
张安世一面说着,一面在官校们的脸上逡巡。
而后继续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儿,收到了不少事关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罪证,我等都乃亲军,拱卫宫中,效命皇上,乃是理所当然,可有的人,却借此机会,培养爪牙,搜刮民财,栽赃构陷,甚至欺君罔上,视国法和纲纪为无物,诸位……我想问问,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张安世说着,突然一笑,对那镇抚庞英道:“庞镇抚,你来说说看,该怎么办。”
这庞英昨日全家死绝,他心中有万千的愤恨,可在此刻,见到了张安世,却早已是胆气全无,他诚惶诚恐,起身,上前,拜下:“执行家法!”
张安世道:“好一个执行家法!”
纪纲已察觉到自己大难临头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庞英,这庞英乃是他的心腹之人,如今……
纪纲此时作困兽之斗,冷笑道:“张安世,你血口喷人,你……你这是指鹿为马,哼,依我看,你才是欺君罔上,你所谓的死了,其实不过……”
张安世侧目勐地瞥他一眼。
纪纲从张安世的眼里,看到的却是一种怜悯。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更是愤恨。
却听张安世道:“我血口喷人?好啊,来……谁来告诉我,这纪纲……犯了什么罪,一个个来,谁要是敢污蔑纪纲,我决不轻饶,可若是谁敢隐瞒,我今日便立杀他至此地。”
张安世怒喝一声。
率先有人站出来:“卑下南城千户所陈济,有奏。”
陈济……纪纲看着陈济站出来,心已跌落到了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