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额头明显的布满了细汗。
张安世探了鼻息,几乎可以确定……朱高燧还没死。
张安世长长松了口气,才道:“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伤口发炎。药虽是上了,却也不保险……按时上药……而且……只怕他暂时不能吃喝了……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用灌肠法吧。不过他做了手术,身子不能趴下,想要灌肠,却也不容易,只怕……得用另一种办法。咱们在他下头的板子上,挖一个洞,你钻到桌下去,给他灌肠……”
“啊……这……”许太医一听灌肠,顿时就有了不太好的记忆。
张安世感慨道:“没有办法,眼下是走一步看一步,只好难为了你。”
许太医带着几分为难道:“只是……从下头灌肠,怎么能将那汁液灌进去?”
张安世沉吟片刻,便道:“可以用气囊的办法,嗯……对,得制一个类似于针筒的东西,最好有一根皮管子,直接插进去……你等我几个时辰,我交代人,让匠人们去制。”
许太医苦着脸,却只好答应。
不过张安世和许太医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在此观察。
只是在这厢房的外头,许多人却是忐忑不安。
朱棣其实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先是听到赵王朱高燧痛哭、咒骂,而后又是哀嚎……
他大抵也能明白,张安世所说的开膛破肚,可能是真正字面意义的开膛破肚了。
他绷紧了脸,没做声,可是赵王府的宦官们,却已一个个露出惨然之色。
他们是赵王府的人,一旦赵王出了事,他们可能就要遣回宫中去;。
只是,失了自己的主人,回到宫中,那宫中的位置,早就被人给占了去,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十之八九,他们回了紫禁城,也是去神宫监这样的地方,负责清扫,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甚至还有不少人,可能要被打发到赵王的陵墓去看坟,这辈子,算是白被割了一次。
朱棣最终有些不忍,便踱步到了远处。
他心情颇为矛盾,甚至怀疑,张安世可能只是找一个理由,杀死赵王。
若是如此……这未必是坏事,赵王妄图谋杀太子,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太子必为他朱棣的继承人,为太子剪除一个祸患,某种程度而言,对朱棣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若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朱棣毕竟还是朱高燧的父亲,他心里唏嘘短叹着,自己的儿子医治无效死亡,总比下旨处死自己的儿子,要好一些。
朱棣胡思乱想,他大多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
徐皇后却没朱棣这样多的心思,她只是一个纯粹的母亲,虽知赵王放肆,却也毕竟是自己掉出来的肉,此时只是哀怨,不过却没有表露出什么。
这里头,最快乐的,就莫过于朱瞻基和伊王朱了。
二人躲在角落里,便见朱瞻基叉着手,骄傲的样子:“你要先想起伤心的事,比如我就会想,阿舅又骗了我,又或者,母妃从前教训我,我很伤心。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眼睛红了之后,再用手狠狠擦拭,这样……眼泪就落下来了,这时你再哀嚎几声……便像模像样了。”
伊王朱很认真地听着,边道:“你等等,我去取笔墨。”
朱瞻基拉住了他道:“你真笨,这都记不住,罢了,不必去取笔墨啦,二十五叔公,下一次,我做一个笔记给你。”
“噢,噢。”
朱瞻基继续侃侃而谈地传授经验道:“哀嚎的时候,不必声音太大,但要情真意切,所以声音不可太高,也不能太低,要根据你自己的情况来。最紧要的是……这过程之中,你千万不要慌也不要怕,要将它当做吃饭喝水一样,一旦心里害怕了,就容易露馅,要稳,知道吗?”
朱惭愧得羞红脸,低头看着只到自己上腹的朱瞻基,瞪着眼睛教训自己,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此时,只见朱瞻基又道:“好,你先想想。你有什么伤心事。”
“我有许多伤心事,我母妃……早就没啦,我父皇也没啦,父皇不喜欢我……还有……还有……”朱怯弱地想着,心中开始悲痛:“你真好,你父母都尚在,还有阿舅疼你,我……我在宫中,只有皇嫂对我好……”
朱越说越伤心,眼眶红了。
朱瞻基叹口气道:“果然不愧是我们朱家的人,一点就透,已经有八分的样子了。”
朱擦擦眼道:“我……我……对啦,你说高燧侄儿,能活吗?”
朱瞻基道:“必不能活了,你不了解我的阿舅,我家阿舅,一向睚眦必报,杀人不眨眼的。”
朱打了个寒颤:“我觉得他不像这样的人,他挺好的。”
朱瞻基得意洋洋地道:“我是他的亲外甥,怎么会不知道?当然,你不可和别人说。”
朱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