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啥,他便说啥,而且很会揣摩圣心,皇帝看谁不顺眼,还没等动手呢,他便率先上奏弹劾。
混日子,他是专业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专业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奏事了。
朱棣道:“何事?”
郑赐战战兢兢的,道:“陛下,有鞑靼汗的书信来……”
“书信?”朱棣皱眉道:“何时送来?”
“前……前日……”
朱棣却是怒了,绷起了脸道:“前日送来的书信,为何今日来奏?”
“这……”
郑赐苦啊,接到书信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觉得其中的内容可能比较敏感。
礼部除了礼仪之外,还有外交的事宜,若是这书信里有什么触怒了龙颜的话,十有八九,陛下就要抓他噼头盖脸地骂一顿。
所以他很犹豫,倒是希望,将这书信奏给文渊阁,让文渊阁呈上。
不过胡广和杨荣也不是吃素的,表示可以呈上,但是你是礼部尚书,毕竟负责了各国邦交的事宜,所以应该一起去觐见。
这一下子,郑赐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度日如年,也就在这会,恰好见陛下高兴,觉得是大好的时机,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赶紧进言。
朱棣似乎也知道郑赐的性子,对他的胆小,很有认识。
据闻在历史上,这郑赐是被吓死的呢!
郑赐乖乖地将早已预备好的书信奉上。
亦失哈转送朱棣。
朱棣道:“好歹也是一国之主,竟修书信来,呵……”
他拆了信,细细一看,随即脸上果然露出了怒容。
郑赐的判断是正确的,里头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却不想,朱棣语出惊人道:“朕要亲征。”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皆是大惊。
兵部尚书金忠立即站出来道:“敢问陛下……”
朱棣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将书信扬了扬,便道:“此信对朕甚为不恭,当然,朕大人有大量,自然不计较这些。可这鞑靼汗,却号称要集齐十万铁骑,袭我边镇……更是扬言,要先取辽东,再入喜峰口,与朕一决雌雄。”….这话说罢,朝中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淇国公和成国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有金忠最是冷静,他道:“陛下……鞑靼人若要袭击,为何要明示陛下,还要修书而来?”
朱棣恼怒地道:“这是挑衅!”
金忠道:“鞑靼人作战,历来喜欢先发制人……最喜的乃是奇袭……”
这么一提醒,朱棣若有所思起来,随即道:“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诈?”
顿了一下,却道:“呵,朕在大漠,也有大量的细作,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看在眼里,他们若是奇袭,朕会不知吗?”
金忠道:“虽是如此,所以他们已无法奇袭。可换一句话来说,陛下……这鞑靼汗如此明示,显然是早已做好了战争的准备。此时他们已开始集齐大军了,而现在挑衅,必然想要的是与陛下决战,这一点,臣也是如此的判断。”
可他顿了顿,却又道:“问题的关键也在于此,我大明进剿鞑靼,必然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按着自己的计划,各路并进,以此做到直捣龙庭的目的。可他这一挑衅,却不得不让我大明,面对仓促集结兵马,北上与鞑靼人决战。陛下,如此仓促,这就等于是,鞑靼人以有备,打我大明无备,这先手,就让鞑靼人占了。”
这金忠也算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代表了。
他看相的时候,看相的本事很专业。投靠了朱棣后,跟着姚广孝一起怂恿朱棣造反,也很专业。
如今做了兵部尚书,却是每日研究马政和军事,也表现出了他的军事判断。
哪怕是朱棣,此时也不禁被他说动。
此时,只见他继续道:“大军作战,若要做到犁庭扫穴,就必须得按着我大明的步骤来。陛下这些年,早对鞑靼人作战有过许多的准备,而这些准备,不一而足,无一不是断鞑靼的根本。从选用的将军,到各路兵马的集结,再到运河的拓宽,粮草的转运。此等灭国之战,必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就说战机,陛下的计划,就打算选在开春,因为这个时候,鞑靼人虽然熬过了一个冬天,可是鞑靼人的战马,却经过了一个冬天之后,掉膘严重,骑兵的作战能力,大大地降低。士兵也很疲惫,而我大明,厉兵秣马,准备充分而齐备。对作战的路线,也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侦查,这……才是确保完全胜利的基础。”
“可现在,鞑靼汗一个挑衅,显然他们早已准备妥当了,而我大明呢?此等仓促应战,大量的人员和马匹,以及器械都未准备,军将们也还没有开始熟悉作战计划,甚至可以说,因为是仓促应战,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计划,不过是见招拆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