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才是至关紧要的事。”
屏退二人,张安世便匆匆往朱棣那儿去。
朱棣的心情很不好,想到自己的祖宗,他觉得自己怀有巨大的愧疚。
因而,这让亦失哈头痛不已,陛下好几次,梦中惊醒,口里大呼:“杀贼。”
这可把他吓坏了,他怕陛下来一个吾梦中好杀人,别稀里湖涂的把自己砍了。
见了张安世,朱棣道:“人马还未回来吗?”
张安世道;“应该快了,就这两日,陛下,臣和阿鲁台还有哈儿兀歹已经谈过了。”
这事,张安世和朱棣提及过。
朱棣这几日都是心乱如麻,没心思理会这些,如今没想到张安世如此迅速的谈妥,反而让朱棣有些吃惊。
“此事能成吗?”
“实战之后,他们老实都了,臣以为……肯定能行。”
朱棣摇摇头:“不,朕问的是,这有什么用处。”
“用处太多了。”张安世道:“我大明的商品质美,大漠中的人想要和我们做买卖,必然要用大量的牛羊还有其他的物产来交换,我们随便一匹布,可能能换来的牛羊,都超出了布匹本身的价值。”
朱棣道:“大漠人少,需求有限,指望这些……又能挣多少?”
“这是自然。”张安世道:“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久而久之之后,这些鞑靼人还有瓦剌人,他们用自己的商品,换来了大明的需要商品之后,发现若是继续向西售卖,到了波斯以及大食等国,依旧可以高价卖出,还能挣来大量的差价,那么……会如何?这天下,有许多地方,是船抵达不到的地方,想要将东西售去,就得走陆路,可陆路遥远,风险也不小,我大明现在权力经营海上的商贸,实在分身乏术,那么……这鞑靼人和瓦剌人,就成了二道贩子,这其中的需求可就大了。”
朱棣听罢:“丝绸之路?”
张安世道:“正是丝绸之路。”
朱棣颔首:“这样说来,确实能有不少好处。”
张安世道:“还不只如此,重要的是,这瓦剌人和鞑靼人,虽然现在已非我大明敌手,可他们在大漠之中,没有其他的营生,经济脆弱,所以,一旦天灾降临,就不得不想办法劫掠为生,我大明固然国力已远远压过了他们,可碰到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终究还是防不胜防。一旦这个贸易体系开始建立起来,让瓦剌人和鞑靼人大批的从事商业,利用他们的游牧和迁徙能力,我们等于成了他们的上游供货商,他们不过是二道贩子,历朝历代,这二道贩子的利益完全仰仗于供货商,这样的关系,比之从前的招抚要有用的多,臣以为,一旦此事能办成,这大漠,再非我大明的祸患,反而成了我大明的聚宝盆。”
朱棣听罢:“你这小子,真是将眼睛都钻进钱眼里了。”
张安世嘿嘿一笑:“当然,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却是,他们要采买大明的货物,就不得不使用我大明的货币,我大明铸造的钱,他们不但要用,而且还需要大批的储藏起来,陛下您想想看,我们今日出去买东西,会因为需要购买今日的商品,就去钱庄里兑换钱币,然后再去购物吗?不,寻常人,都会想办法,储存越多越好的钱币,什么时候自己想买东西的时候,直接拿钱币出去花就好。这各部的贵族,还有商贾,未来只怕都需拿我大明铸的钱,来作为储备。”
朱棣道:“这又有什么用?”
“宝钞的价值之所以崩塌,是因为……嗯……宝钞就好像一艘大船,这大船在海上,一旦遇到了风浪,就可能发生倾覆的危险。说穿了,就是它承受风险的能力太低。可现在,臣打算缔造的新币,则想尽办法,和所有人捆绑,现在是在安南、吕宋、爪哇,将来则是鞑靼、瓦剌、兀良哈,再之后,通过他们的贸易,去往更远的地方,如此一来,这天下诸国,都储存了大量这样的钱币,陛下……这就好像,数十上百艘的船,用铁索连在了一起,我大明就是最大的那一艘。一旦起了风浪,这抗风浪的能力,比之从前的宝钞不知增加多少倍,再加上市面上对钱币的需求会大增,人人都需新币,大量的新币,也会储藏于吕宋、鞑靼,这就导致,新币即便放出去的多了一些,却也能保持它的价值。”
“退一万步,就算新币出现巨大的危机,陛下想想看,谁比我们更急呢?朝廷固然急,商行也急,可天下诸国的家底,都是这新币,一旦新币危机,大明固然伤筋动骨,他们却是要一下子血本无归啊,所以臣预料,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维护新币的动力,比我朝廷更甚。”
朱棣一直对于当初的大明宝钞耿耿于怀。
毕竟,太祖高皇帝爽完了,让建文那小子也爽了一遍,结果等到自己登基,什么……宝钞完蛋了。
他对此极有兴趣:“原来如此,只是我们是以金银里铸币……”
张安世摇摇头:“陛下,凡事要一步步来,铸了币,那么将来……寻到了契机,再发行纸币,大家才愿意接受,这叫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