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平府少尹,还有府中其他人,也一并留任!”
“张安世这个小子,毕竟年纪还小,他行事聪明有余,却无耐心,总爱投机取巧,你们都是细致的人,朕今日便将张安世托付给你们,希望你们好好协助他,为他拾漏补遗,这样朕才可安心。”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祥禁不住眼睛都红了,脸上隐忍着激动。
这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若是他的祖宗知道,自己的儿孙,能被皇帝如此以礼相待,不,是以国士相待,只怕棺材板都要按不住。
高祥毫不犹豫地拜下,真挚地道:“陛下与威国公以臣为知己,臣自当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其余人纷纷拜下,高呼万岁。
朱棣终于松下一口气,却忍不住感慨道:“国家养士,就该如此,而不像天杀的某些人。”
某些人:“……”
朱棣懒得再看其他人,只冷声道:“今日之事,就如此吧。”
天色已晚,朱棣便也不再逗留,直接摆驾回宫。
可今日发生的事,却足以震惊天下。
太平府上下,全部官升两级。
吏部尚书蹇义,任宁国知府。
与此同时,缇骑取驾贴至蹇家,直接索拿蹇义家人至诏狱拘押。
一时之间,京城之内,哀鸿遍野,波及的大臣,有七十之多,诏狱也在一时之间,人满为患。
张安世召来了陈礼。
陈礼到了张安世的跟前,却是率先抱怨道:“这一家家的人,携家带口,将咱们诏狱当做是育婴堂了,这诏狱若是不扩建,怎么得了?”
张安世问道:“有七十多户?”
陈礼一脸郁闷地道:“是,上上下下,两千九百多口人呢,上至七八十岁的,下头还有婴孩,且还不说还有不少妇人,公爷能容卑下骂两句吧。”
张安世很是宽容地道:“你骂吧。”
得了张安世的准话,陈礼把心头憋着话吐了出来:“入他娘的那个都御史江文,这厮单小妾就有十四个,这老东西都六十多岁了,亏得他还有这兴致。”
骂着这话的时候,陈礼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鄙夷。
张安世对这种人也没有好感,就更不想把唇舌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了,便道:“好啦,好啦,不要抱怨啦。”
陈礼便只好作罢,转而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置?要不要……”
张安世摇头:“多是女卷,而且气也出了,没必要严刑拷打,你啊,收一收你的戾气。”
“是是是,卑下万死。”陈礼道:“卑下只是觉得……这些人跟公爷您对着干……”
张安世勾唇一笑,道:“我有一个办法,也不必将他们关押在诏狱。”
“可陛下……”
张安世道:“就将他们布置在邓公公的农庄吧!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让几个缇骑去管理就是了。也不必为难他们,只是教他们男丁和老弱分开来编组,男丁负责跟着邓公公种植庄稼,开垦土地,按劳来给钱粮,老弱妇孺,就暂时关在农庄里,他们吃喝,靠男丁们自己挣,无论是衣食,教他们自己在地里刨出来,是挨饿,还是吃饱,是穿暖,还是衣不蔽体,就看他们自己了。”
“啊……”陈礼犹豫道:“就怕邓公公不肯。”
“他会肯的。”张安世笃定道:“你不了解他。他若晓得这些人可以得到安置,就会肯。也不至在诏狱里,教我收拾。他一定怕我到处将人得罪死了,宁愿想办法安排他们。”
张安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笑盈盈的,眼中有着难得的暖意。
陈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道:“卑下竟是忘了,邓公公是看着公爷您长大的。”
“赶紧去吧。“张安世笑道:“给他们分发农具,按户来编组,若是家里没有男丁的,就让女子做针线,除了年纪六十以上的,还有十岁以下的孩子。其余的……都要力所能及。剩下的,交给邓公公就好,他会处置好的。”
“是。”
张安世打发走了陈礼,随即便让人召了高祥人等来。
高祥人等已沐浴更衣,重新穿上了官袍,此前的憔悴都像是一扫而空。
这一次,虽然是留任,官职没有变,可是品级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比如高祥,直接从正五品跨入正四品,这对于地方父母官而言,再往前一步,可能就要成为布政使,几乎要达到地方官的天花板。
更不必说,经过了此事,就连陛下都对他们有了印象,何况还有威国公这个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关照,他们已十分清楚,将来……只要不出现失误,未来的前途是可以看得见的。
所以再见张安世时,大家本是还高高兴兴的,不知是谁,突然眼圈有些红,经历了这么一次生死荣辱的事,实在感触良多,有人不禁抽泣起来。
其他人似乎受此感染,也不由得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