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道:“只让我在此做功课,然后被父亲召了去。”
可若是说他并不认同太平府,那么太子和张安世就不免要生疑。
张安世道:“他对你好不好?”
朱瞻基道:“对我倒是很好,就是·对阿舅不好。”
张安世听罢,激动起来:“咋啦?”
“他骂阿舅祸国殃民,还说还说男。”
张安世恨得牙痒痒:“此人叫什么?”
真是岂有此理,总有妖人在他家外甥跟前坏他名声。
朱瞻基便道:“刘舟。”
张安世却是道:“你来,我带你去瞧热闹。”
说罢,拉着朱瞻基往詹事府的大堂走。
果然,这儿已是人满为患。
你既不认同,参与如此机密的军机大事,谁敢信任?
不少的詹事府属官们都来了。
很快,有人激动地反对着什么,再过片刻,便有人一脸沮丧。
直到最后,有人怏怏出来。
“哪一个是刘舟?”
朱瞻基躲在回廊的角落,指了指。
却见一人,看上去颇年轻,可此时脸色惨然。
张安世笑了:“等着瞧吧,过些日子,我好好收拾他,给你出出气。”
朱瞻基不由道:“阿舅,是给你自己出出气。”
张安世一拍他的肩膀道:“分得这么清干嘛?你我之间,本是一体,你身上还流着我家的血呢,给我出气就是给你出气!瞻基,你长得越大,越不懂人情世故了。”
朱瞻基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刘博士会挨打吗?”
杨溥的回答,恰到好处,他撇开了太平府好坏的问题,因为是好是坏,本身得看谁来推行新政,新政的成效将来会如何,这些事,是可以搁置的。
张安世道:“阿舅只诛心,不打人。”
“噢。”朱瞻基淡定了。
詹事府上下,已是哗然。
不少人面如死灰。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几乎让所有的属官都如无头苍蝇一般。
紧接着,便有许多人去寻学士杨溥。
杨溥却在自己的值房里,收拾着东西,一些平日里都需看的书,还有一些办公之物。
“杨学士·杨学士·”
杨溥笑吟吟地道:“怎么啦,诸公这样着急。”
他如沐春风。
可他尽心竭力,无非是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而读书人之中,士为知己者死或者访遇明主,继之以死,本就是士人的道德之-。
其中一人站出来,显得气急败坏。
这人正是朱瞻基口中的刘舟,刘舟怒气冲冲地道:“杨学士,咱们詹事府当值,为何要下县里去……下官是教导皇孙课业的,也需……需……”
他跺脚,说不下去了。
杨溥微笑道:“去太平府,可能是要吃些苦,大家要有所准备,不过两三年之后也就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刘舟道:“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杨学士为何不据理力争?”
杨溥道:“是杨某出的主意。”
这一下子,众人窒息了。
刘舟气恼地道:“杨学士,你·你清清白白的清贵,怎么怎么·”
“你们啊……只看到了困难,可是有没有想过……这也是机遇?人都趋利避害,可在我看来,这都是人生中的体验罢了。”
众人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