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
已是下午,没太阳,天上乌云厚重,
屋里,顾兰时披着被子,坐炕
炕一直烧着, 热乎乎的,外头那样的天气,
昨天夜里没怎么睡,今天天裴厌好, 顾兰时睡了大半天,晌午时被叫起喝了半碗米粥, 这会子才算正儿八经动筷吃饭。
“昨天先了蒋厨子,说酒馆里鸡蛋, 不忙着送,后边去了吴升文家里, 他也说先不用, 正好下大雪,出门不便,后头这十天半月, 就不去镇上了。”
裴厌说着,拿起半块咸鸭蛋用筷子掏出来, 夹进顾兰时碗里。
鸭蛋黄流着红油,米粥是晌午熬的, 熬的多, 吃了这顿,配着咸鸭蛋正好。
昨晚那么急, 根本顾不上说这些闲话,这会子他才起来。
顾兰时喝一口粥,咽下去后点点头:“嗯。”
他晌午就喝了半碗粥,眼下饿极了,顾不上说别的。
裴厌笑一下,没再打搅他吃饭。
雪片子大了,上午时没如此态势,风势也紧,无疑是场凛冽的鹅毛雪。
灶房里,大锅冒着热气,裴厌站台边洗碗刷锅,这些话他干得很熟练。
扫出来的一条路又被雪花覆盖,灰灰和灰仔院里跑来跑去,俩皮厚肉肥,根本不怕冷,原本没人踩过的雪面都是他俩的爪印,不少地的雪像是被犁了一遍。
不过等这场鹅毛大雪下个一晚,雪层一厚,连狗也不好其中跑跳了。
大黑早惯了大雪,或许因为小时候是野狗,没遮蔽风雪的狗窝,这两年每次一下雪,总喜欢窝铺了麻袋和稻草的温暖狗窝里,除了吃饭喝水,基本不出来,不睡觉的时候就伸出脑袋看外面雪花飘,比起灰灰和灰仔稳重。
拾掇好灶房,裴厌又趁着天没黑煮猪食,烧的热水多,顺便给鸡鸭烫食。
狗已经吃过了,用菘菜汤泡的糙馒头,不灰灰和灰仔早就嗷嗷叫,不会这么安心院里玩耍。
屋子里,顾兰时吃完没动弹,裹着被子靠炕头发呆。
从睡醒他一直这样,双眼点失神,昨晚乎可以称得上许久不曾过的大动静,他没受伤,只是后面神智些恍惚,这会儿才渐渐缓过来一点。
听外面狗叫,他过神,眼睛流露出分光彩,不再呆愣愣的。
打个哈欠,他懒得下炕出去,屋里多暖和的,家里牲口禽畜裴厌呢,不用他操心,于是把炕桌挪了,躺下把被子盖得严实,睡不着盯着房梁看。
喂了牲口,裴厌雪越来越大,把落了一身雪的灰灰和灰仔撵进狗窝里直接拴住,绳子放的短,只能狗窝附近活动。
这是怕俩太兴奋,夜里也不睡,雪地里乱跑,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俩从小被惯的,玩起来点不着调。
他一摸灰仔身上的毛发,已经湿了,抬手就打了下狗头,以示训斥,太贪玩了。
“呜——”
灰仔脑袋上挨了一下,不疼,但是发出委屈的声音,撒娇一样用头蹭了蹭裴厌手。
大黑不用栓,比人精,下雪下雨都知道躲,裴厌起身又去鸡圈那边看了看,用竹竿把鸡窝和鸭舍顶上的积雪推下来,再检查检查棚顶,没隐患,这才去。
知道顾兰时爱干净,他洗了手才推门进屋,坐炕边问道:“锅里热了水,是这会子盥洗是过会儿?”
顾兰时翻个身侧躺,看着他说:“眼下不急,刚吃完。”
裴厌笑道:“好,那等会儿我再去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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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辰了?”顾兰时问道。
裴厌他一副疲懒的模样,心知是昨晚行事所致,懊恼之余却昨夜旖旎留存于心间,他看了看窗子,琢磨一下道:“申时过半。”
“快天黑了。”顾兰时今天睡得昏沉,没已经傍晚了,早上的时候他睁眼过,因天色不好,透进窗户的光一直暗沉沉的,失了辨别的准头,以为早着。
他没睡觉的意思,裴厌问道:“要点灯吗?”
“不了,又不做么。”顾兰时又打了个哈欠,他抬手擦干净眼角水迹,看向裴厌说:“睡了一天,这会子光是乏,睡却睡不着。”
“那咱俩说说话,等过两三刻钟,我端水来洗漱。”裴厌说道,眼里都是笑意。
“也好。”顾兰时答应一声,顿了一下问道:“咱俩说么?”
裴厌被他逗笑,开口:“说么都行。”
“成天一处,哪那么多话说。”顾兰时懒懒说道,突,他起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