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做什么呢?”
裴曜脱了披着的黑色斗篷,顺手丢给青容,上前来,牵住了正要行礼的方玧。
青容见状,也是很利落的出去外头守着了。
“看花样子呢。”方玧勾唇,指了指桌上的册子,“今年京都流行了不少新样式,这不是马上要做秋装了么,臣妾反正是闲来无事,准备给咱们一家四口,一人做一身。”
女子用一支青玉簪子挽着发髻,素白的寝衣外头套了件浅碧色的薄长衫,刚沐浴过,白皙的肌肤还微微泛着桃粉色,身上幽幽可闻得几分清香,端的是清丽娇媚。
不是营造出来的媚,而是松弛慵懒氛围之下,自然透出的温婉柔和,不费力的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尤其她口中那句一家四口,更是叫裴曜心里觉得,在玉璋宫,就像是回了自己的小家一样。
在玉璋宫外,他是帝王,坐拥江山,前朝后宫。
但进了这玉璋宫,他便是寻常人家里的丈夫,有妻子,有儿女,远离纷扰。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让人不想来呢。
“你手艺最好,做什么都合穿,朕只怕你累着自己。”裴曜低声道。
方玧点头,“皇上放心,臣妾知道。”
说了这两句闲话,两人才坐下来。
这会子裴曜才将今儿皇后提起的事情讲给了她听。
“将云宝林挪出钟粹宫,臣妾以为,可以试试。”方玧表示了赞同。
随后便又更细致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臣妾这么些年和杨妃接触着,倒也知道她的几分性子,杨氏是个多疑的人,将云宝林挪出钟粹宫,人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她必定会更盯的紧些,这人一旦警惕性过分了,少不得会误伤,云宝林以前只身一人也就罢了,现如今做了母亲,难道她也能舍得孩子和她一起为杨氏卖命么?”
“一旦因为杨妃的不当举动,让云宝林失望了,害怕了,想要自保了,那便是下手的机会了。”
听她说完,裴曜便道,“这些朕也知道,只是朕担心云宝林畏惧杨妃太过,至死不敢出卖。”
毕竟是从小就贴身伺候杨氏的,主仆情谊这么多年不说,云倩还是南宁侯府的家生子,老子娘还在杨家被捏着呢。
孩子要顾,爹娘就不管了?
“臣妾觉得皇上可以一试,终归叫两人之间生出嫌隙还要段时间,说不得这段时间,宫外就能掌握证据,走不到这一步呢,要是没有,那后宫里这步棋,也算是能帮忙的。”
方玧美眸精神熠熠的看着他。
“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皇上的魄力,还能怕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裴曜重复了她这句话,旋即笑了,“你这个小女子,倒是颇有胆识!”
边笑,边伸手捏了捏方玧的脸。
“臣妾身为天子嫔妃,这么多年陪伴皇上左右,总得同皇上学点什么嘛,那佛祖坐下的小花野草,日日沐浴佛光,还能开了灵智呢!”
方玧也笑,虽是一张俏脸儿被捏的变性了,还是得意模样。
瞧着她这可爱又骄傲的样子,没由来让人联想到竖着尾巴,昂首提胸,闲庭信步的猫儿。
总之是叫人喜欢。
次日一早。
天还没亮呢,裴曜就离开了。
方玧被他的动静吵醒,待他走后,便也坐了起来。
雁微守在门口,听到声音便进屋来瞧,见方玧起来了,便快步过来。
“娘娘怎么醒了,这会子还早呢,皇上刚从角门走了呢。”
“有些渴。”
方玧抬手揉了揉脖颈。
昨儿晚上睡前就想喝水来着,但因为折腾的累了,迷迷糊糊睡着,就没爬起来喝。
雁微端了温水来,伺候着喝了半盏,方玧觉得喉咙舒服些了,才道。
“今儿去向皇后请安,我要穿的华丽些,你早些去预备首饰衣衫。”
“娘娘这是何意,咱们不是一贯在皇后娘娘面前要低调么?”
雁微捧着杯子,略感不解。
方玧笑了笑,“不是要不敬皇后,只是做给杨妃看罢了。”
这一说,雁微就反应过来了。
云宝林有孕,她是钟粹宫里的人,还是杨妃的陪嫁侍女,杨妃不管心里如何,那面上自然要得意的。
玉璋宫和钟粹宫,不对付嘛。
不过雁微只猜中其一,没想到其二。
到了凤玄宫,方玧在对着杨妃一番唇枪舌战后,忽然就提出,让云倩搬出钟粹宫的事。
“皇后娘娘,臣妾瞧着杨妃身子这么虚弱,自己都还成日里汤药不离口呢,怎么能照顾好孕妇,尤其云宝林这有孕才一个月,胎相不稳,也正是孕吐害喜的时候,那待在钟粹宫里,满宫的药味,不得把人熏坏了。”
说到这里,方玧又瞥一眼杨妃,挑衅的笑道。
“再者,要是底下的奴才们不小心,把杨妃喝的什么药,不慎混进云宝林的安胎药里了,这喝出了事儿,谁负责啊。”
面对方玧的言语带刺,杨妃也是面色不善。
“贵妃多虑了,云宝林的药和臣妾是分开熬的,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