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爷那边,有什么指示?”
韩县丞一脸紧张的看着女儿,家里的其他人也都盯着韩北卿的表情。
韩北卿悠悠一笑。
“爹爹可知道,江陵府水患艰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下发了赈灾银两,被一群贪官污吏吃尽了肚子里。”
“官官相护,没有人拿百姓的命当一回事。穆棱堤坝质量不堪,明明是两年前才建造的新坝,却像是豆腐渣似的,轰然倒塌。”
“江陵府知州陈山,竟然将这件事责怪在了修堤坝的工人身上。斩杀庶人,用一百二十条百姓的命,为自己的贪婪蒙混过关。”
“老百姓们叫苦连天,本就生不如死,却又碰上了水匪肆虐。”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很棘手。侯爷为此伤神不已,已经多日没有回家了。”
韩县丞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没想到随口一问的家常话,惹来韩北卿认认真真的回应。
“侯爷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张氏难掩兴奋,却故作关心的看着韩北卿。
“你们可是新婚啊,侯爷怎么能舍得抛下美娇娘,去堤坝上面对那群糙汉。”
张氏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嘴上替韩北卿抱不平,可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侯爷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明百姓。”
“三婶婶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侯爷在前面顶着,那洪水早冲进怀宁县城里了。咱们这一家老小,也跟江陵府周边的小镇百姓一样,淹死在水里,尸首都喂了鱼。”
古代人最忌讳的就是,死了之后的哀荣。若是不能入土为安,那岂不是死不瞑目了。
听见韩北卿的话,张氏立马紧张起来。
“啊,呸呸呸。”
“七娘,你说的这话,也太晦气了些。”
“一家子老小都在这,你说什么死不死的。”
韩北卿表情一冷,冲着张氏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三婶婶就受不了了?”
“那你可知,侯爷处置起那几个贪墨的官吏,手段又是何等的毒辣。”
听到这里,韩县丞再猜不出女儿的用意,他就是真的蠢了。
他白着一张脸,惊恐的看着韩北卿。
“难道贪墨的事,牵连到了怀宁县的官员?”
“郭县令?还是范主簿?”
韩北卿看着父亲,轻咳一声。
“郭县令敬重夫人佟氏,对其娘家人也多有关照。”
“郭县令的小舅子,佟三福是个贪婪下作的东西。打着郭县令的旗号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他竟然欺市霸女,闹出了人命。”
虽然跟堤坝贪墨的事情没有关系,但顾胤有心整治江陵府官场,趁机将整个西南州府的势利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所以这一次,郭县令会被以治家不严、亲属缘坐的罪名革职。
他那狂悖的小舅子,也会被斩首。
韩县丞听得眼皮子,突突直跳。
“囡囡,这个郭县令被革职了,那这个县令的职位......”BIqupai.
韩老太太跟旁人不一样,她知道自家儿子胆小如鼠,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而且如今又成了侯爷的老丈人,虽说韩北卿不是正妻。但好歹也算是顾胤的亲戚了,如今县令这个位置空出来了,难道会不提携自家的岳父?
韩老太太的意思,下面的众人都听得分明。
韩家几个兄弟妯娌,眼睛瞪得大大的,既紧张有兴奋的看向韩县丞。
而韩北卿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推倒了韩县丞的面前。
“朝廷办案,讲究人账并获,更讲一个人人平等。”
“郭县令是被亲戚连累的,可谁家又没几个混账亲戚呢。”
“瞧瞧吧,咱们这寒门小户里,也有人胆大妄为。”
韩县丞惊呼,激动地站了起来,面露狰狞的瞪着韩北卿。
“谁?”
“谁要害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