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然后又转过头去。 大概多托雷是他们为数不多能聊到一起并产生情感共鸣的点。 店老板还是那个瘦瘦高高不爱说话的男人,到现在也没结婚,他端着两碗面来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然后两个人静静地开始吃面。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卡洛琳最后喝着汤,有点心不在焉的,结果没留意呛了一下。她没把汤汁吐出来,滚烫微辣的汤汁就呛进了气管,她捂着嘴一直咳手伸着去拿纸,冰凉的手触碰到散兵温热的手指,一把抓过他手心的纸。 卡洛琳缓了好一会儿,她咳的时候荒唐地想到了他们小时候,只不过现在好像角色互换了。 吃完面以后散兵也没走,卡洛琳知道肯定是有话要说,但她直觉不太想听,这些年他们能好好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擦干眼角的湿润,卡洛琳抬眸看他,刚吃完一碗热面,散兵那纯白如玉的皮肤终于染上血色,连带着眼尾晕染一抹红。其实平时细看的话是能看出来的,只不过被热气一熏才更明显。这是他天生的,但除了卡洛琳,基本没人注意到这点,毕竟平时没人闲着找死去盯着他看。 散兵动了动唇,说出了一个卡洛琳熟悉的名字,“潘塔罗涅。” 卡洛琳直觉不好,站起来就要走,经过桌子一侧的时候却被他拽住手腕,明明他的手腕看起来也那么细,但力气就是很大,每次他动手都能让人感觉到痛。 两人肤色都很白,但放在一起对比还是能看出很明显的差异的,散兵的皮肤纯白如玉,带着点温润的感觉,而卡洛琳的白如骨瓷,看上去生冷没有生气,或许是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导致的。 散兵冷漠骇人的目光把她锁在原地,语气里不难听出浓重的威胁和警告意味,“离他远点。” 卡洛琳没忍住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她没想去纠结散兵怎么知道潘塔罗涅的,只觉得好笑,“凭什么?” 凭什么管我? “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什么导火线,悲戚爬遍她的全身,卡洛琳声音拔高,语气尖锐讽刺,“那你是?我有遇到过一个好人吗?” 卡洛琳本想继续和他争吵,可注意到他眼里的冷漠,顿时就被那寒冷的冰锥刺伤熄了火,他总是这样,冷漠地看她摔倒,冷漠地看她被多托雷抓住,冷漠地警告……他凭什么! 最终卡洛琳只是扔下一句,“斯卡拉姆齐,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更不是,少来管我。” 穿着白色小裙子的金发女孩怒气冲冲地踩着黑色小皮鞋扎进夜色里,可刚踏出店门口一步便感到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她控制,意识也在瞬间就消散,像是倒计时的沙漏终于漏完最后的一捧沙,随着最后一粒沙子从尖细的空隙钻出落下,卡洛琳再也支撑不住无意识地倒了下去。 散兵注意到她身子猛地一晃就知道不好,冲过去的时候堪堪扶住她已经瘫软的身体。 她无意识地攀附唯一的支柱,手指渐渐收拢,攥紧散兵的衣服,额头上很快沁出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皱,抿着的嘴唇也渐渐发白。 是多托雷研发的药剂的副作用! 散兵想都没想就一手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回家去。 散兵把她放在床上,打开房间里的灯,摸了摸她的额头,刚才还冒冷汗,这会儿又烫得吓人,手脚也是冰凉,其实她一年四季手脚都凉,但现在好像凉到了骨子里。 散兵去拿毛巾沾了凉水敷在她额头上物理降温。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能做的都做一遍,他不知道多托雷到底在研发什么,每次产生的副作用也都不同,比如上次是直接休克,再上次只是浑身酸软无力,想到这,散兵突然紧绷着伸手去探她的呼吸。 ——还好,还活着。 她好像做着一个无休止的噩梦,表情紧绷,睫毛颤动,像一只落入蜘蛛网的拼命挣扎的蝴蝶,她整个人小幅度地挣扎颤抖,眼角甚至还有泪水缓缓滑下来,散兵伸手去擦,食指碰到她的脸才发现温度也很高,家里没有温度计这种东西,当然也没有退烧药,但这样烧下去绝对会出事。 散兵给她盖好被子又被她挣扎着踢开,她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紧紧闭着,散兵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醒了在故意愚弄他。 鬼使神差地,散兵想到了多托雷的办法,他蹲下来,很僵硬地俯身下去,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这个办法很有效,卡洛琳肉眼可见地安静下来,连带着呼吸都慢慢平稳。 该死! 愤怒转瞬即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散兵慢慢直起身,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出门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