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风起云涌。 结束之时,已经到了亥时。 秦蓁从大殿一出来,便觉一股凉风迎面而来,冷的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漫漫被拦在宫外,身边无人伺候,秦蓁也只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将自己缩成一团,顶着寒风往宫外走。 只是刚走两步,便觉一件斗篷兜头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斗篷还残留着余温,霎时将寒风阻隔在外,让她的身体温暖起来。 秦蓁回头,便对上楼衍微蹙的眉眼,紧接着这人张口就训人:“明知夜里寒凉,出门也不知多穿,若是病了是谁遭罪?不想喝那苦涩的药汁,就当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秦蓁:“……” 她本还有几分不自在,如今被楼衍这么一训斥,那些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将斗篷拉了拉,将自己裹紧。 楼衍看见她的白眼了,有些不满:“你是嫌我唠叨?如若嫌我烦,就好好照顾自己。” 秦蓁:“……知道了。”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秦蓁忍不住侧头看她:“你也不避避嫌?如今,我就是那洪水猛兽,谁也不敢靠近我。” 皇帝用宠爱将她架在火上烤,让任何人不敢近她的身。 这也是为什么,她进京这么长时间,连半个朋友都没有。 楼衍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然的说:“我连赐婚圣旨都拿到手了,我还怕什么?皇帝若要猜忌,让他杀了我好了。” 秦蓁:“……” 她默默给楼衍竖了个大拇指:牛! 楼衍笑了一声,随后才缓缓的道:“我没关系。” “嗯?”秦蓁不解的看着他。 楼衍站住脚步,回头看着秦蓁,说:“太子,四皇子,其他任何人,只要跟你交往过密都会被他猜疑,忌惮,只有我不会。” “我来自民间,无亲族,无朋党,唯一的依靠只有他。他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反他,唯有我不会。”楼衍轻声道,“即便你真的嫁我,以我的地位,也成不了大事。所以,我敢去问他讨一份赐婚圣旨,所以,我敢明目张胆的与你亲近。” 秦蓁看他如此,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股难受来,让她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暗自吸一口气,忍住了。 下一瞬,却听楼衍说:“蓁蓁,原来只有我一无所有,我才能活下去。” 秦蓁再也忍不住,飞快的别过头去,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很快消失不见。 她庆幸这是在夜里,光线昏暗,对方看不清。 她不禁想到了楼淑兰。 他们母子二人前十几年相依为命,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可是,楼衍现在连母亲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一人。 更讽刺的是,这种一无所有的孤独,反倒是成了他的保护色。 秦蓁说不出话,她怕一开口就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难过。 楼衍好似没看见她的异样,只轻声说:“走吧。” 两人往外走,长长的一大段路,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了宫门口,漫漫和玲珑飞快的迎了过来。 漫漫手上还拿着一件斗篷,此时看着秦蓁身上的斗篷,一阵无措。 玲珑则看着自家主子衣着单薄,原本准备好的斗篷飞到了郡主的身上,也是有些无措。 最后,还是秦蓁反应过来。 她脱下身上的斗篷扔给楼衍,自己接过漫漫手上的斗篷在穿上。 虽然她动作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冷的一哆嗦。毕竟楼衍的斗篷是热的,漫漫手上这件冷冰冰。 楼衍看到了,眉头皱起,看向漫漫:“你是怎么照顾郡主的?这么冷的天,竟未备好斗篷?” 漫漫脸色一变,被吓得眼睛都红了:“是奴婢一时疏忽,奴婢知错了。” 楼衍冷声道:“既照顾不好郡主,那就回来,让玲珑去。” 漫漫一愣,随后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秦蓁抽了抽嘴角,瞪了楼衍一眼:“欺负小姑娘有意思?” 楼衍:“……” 他只是在训诫下人。 “我看漫漫挺好的,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换。”秦蓁瞪着楼衍,说,“再说了,现在漫漫是我的人,你教训她,问过我了吗?” 楼衍头疼,低声道:“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