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老是跟着龙傲天吃香喝辣,把肚子给养刁了。 随着肚子又“咕”的叫了一声,这书中密密麻麻的字再难看进脑子。 想到楼下庖厨里刚好有我从武家坡里带过来的晒干的野菜,那野菜泡水后焯水撒上盐很有滋味。 于是我再也压抑不住嘴馋,趿上鞋子就起了身,想去庖厨里整点儿野菜出来解解馋。 我披上外衣,执着油灯推门而出。 外面一片黑洞洞的,因这几日楼里在糊墙,空气里还有一股散不掉的尘土气,楼的五面皆是冰冷的墙面,咳嗽一声还能听着回响。 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龙傲天前几日故意逗我讲的那个诈尸的笑话,我身上一激灵,额上冒出虚汗,平添三分害怕。 只好又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将油灯执得离自己远了些,想把自己的脚底照个全亮,别让什么脏东西抓着我爬上来才好。 终在我几步一吸气下,又好似跋涉了千山万水那般经历万难,我终于到了庖厨门口。 可在我靠近庖厨未几的功夫,却突然听着了人声。 那是一个男人低压嗓子的怒吼,听着尤其可怖。我脑海中又浮现出龙傲天给我讲的那个故事。 我心中多了些不好的猜测。 那个故事,只怕不是假的,而这庖厨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枉死人化身的厉鬼。 换作以前,我可能不会把这儿的动静往那方面想,可我却能匪夷所思的重生,更是让我相信了这天下不会少有类似的邪祟之事。 听到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还不停地发出来窸窣的声音。 这动静让我想起一种小鬼,最喜欢来这庖厨偷米,偷多了自己就会长成大鬼,然后就会吃人的魂,把人变成一个傻子 我虽害怕,但仍旧强装镇定地安慰自己:不就是阿飘嘛,姑奶奶还怕个鬼? 于是我脚步放轻,只想把这个鬼狠狠教训一顿。 走入门洞,庖厨里依旧是乌漆一片,我寻着记忆从墙上拿下一个水瓢。 悄悄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团黑影赫然在目。 我毛骨悚然,不管不顾地大叫,随即就高举我的水瓢再重重砸下:“啊——我跟你拼了!” “□□,谁啊!” 我一整个愣住。 这小鬼还会□□口? 等等……这小鬼的声音怎么这么让人熟悉。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鬼,看着他捂着头缓缓转身。 “王宝钏?” “龙傲天!” 龙傲天:“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底下来打人?” 我气急地诘问他,“你呢?怎么也不睡觉在这里偷米?” 龙傲天回过身去捧起一口大锅举给我看:“鬼在偷米啊!我在研究我们的火锅底料!我又不是鸟,偷米干嘛?” 我看着那一大坨黑黑的东西,把我的油灯移到了上方。 灯火摇曳,橙红橙红地光斜映上去,这才能把锅底照清。 我眯着眼看那口大锅,眼见里面有不少的干料,我认识的就有胡椒桂皮香叶啥的,还有些红红我也叫不上名。 原来刚刚发出沙拉沙拉声音的是这些东西。 我狐疑地从锅里拈起一根红色的尖尖问道:“这是什么?” 龙傲天一脸怨念地揉着头,声音里满是委屈,甚至带了点哭腔地跟我解释:“朝天椒,把它和这些料混在一起炒香了之后加猪骨汤做汤涮菜可是很香的。” 我凑上头去嗅嗅,喃喃道:“以前竟从未见过。” 这东西闻起来有些呛鼻,还有些辛辣。 龙傲天贱兮兮一笑:“其实咱们还可以给他起个别称。” “什么?”我茫然道。 “薛平贵。” 啊?薛平贵? 起初我很是费解,苦思良久,这才跟跟那烂黄瓜联系在了一起,猛然醒悟过来龙傲天这话是何意。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小东西的别称还挺有趣的。 龙傲天正经道:“这东西是蜀地来的。” 我把“薛平贵”丢回了锅里,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他,葳蕤的灯火照的他的一张脸阴暗分明,俊逸非常:“你是巴蜀人?” 龙傲天摇头否认。 “那你哪里搞来的这稀奇玩意儿。” 他答非所问,语气再次变得委屈:“你还没说你为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