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韩尧从未觉得如此难熬。 他暗暗咬牙,几次想要上前看个仔细,却又怕被周围人议论,只得待在原地。 虽然面上他极力假装镇定,但其实不难看出他此时的紧张与忐忑。 叶诗娴余光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废物。 她都已经牵线搭桥做到这一步了,韩尧居然还能把事情搞砸! 按照本来的计划,他们今日一同游湖赏月,为众人所见,不出几日,叶初棠和韩尧情投意合的消息就会传开。 爹爹他们再顺理成章地给他们订婚,成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就算长公主有意为叶初棠指婚,也不好再插手一对“有情人”。 可谁能想到,竟半路杀出一个苏佩儿! 是个青楼女子不说,还怀了身孕! 叶初棠也是,居然亲自过去为苏佩儿看诊,她到底怎么想的!? 因着此处突然的动静,引来了四周不少人的关注。 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或远或近停在旁边,船上之人也都在围观。 韩尧越发心焦。 …… 夕阳彻底落下,只剩下最后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 那船篷中女子的痛苦哭泣之声渐渐微弱,最终消散,只剩下一片寂静。 一人低声问道:“这……不知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怎的一点动静都没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韩尧的心像是被什么悬起,闻言神色闪烁。 要真是叶初棠没把人救回来,苏佩儿一尸两命,那可就—— 这么想着,他终于道:“我去看看叶二小姐。” …… 船篷内,苏佩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无神。 叶初棠收了针,吩咐小丫鬟:“帮你家小姐擦擦脸,整理一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佩儿疼得浑身出汗,衣服都透了。 小丫鬟睁圆了眼睛,怔怔的。 她都没看叶初棠是怎么施救的,只见她在自家姑娘身上扎了好多银针,没想到真的把人救回来了! 看到苏佩儿果真活了过来,小丫鬟又哭又笑:“是!是!” 她连忙上前,拿着帕子小心为苏佩儿擦汗,哽咽着道:“姑娘,您可算是好了!刚才、刚才我差点儿以为……” 苏佩儿平日待她不错,如同亲姐妹一般,所以此时小丫鬟才这般为她担忧。 然而听得她的哭声,苏佩儿脸上却是一片麻木。 她望着船篷顶,双眼失焦,嗓音沙哑地开口: “为什么……要救我?” 她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叶初棠将银针收起,净了手,透明的水珠从纤细葱白的指尖落下。 令人很难想象,刚才就是这样的一双纤纤素手,救回了一大一小两条命。 她仔细擦了擦手,温声道:“你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头三个月本就胎像不稳,你今日又情绪激动,导致出血,之后更要小心。” 苏佩儿缓缓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眼泪无声滑落。 她这个月的月信迟迟不来,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前几日偷偷出去诊脉,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有了身子。 “这孩子,不该来的。”她声音微微颤抖。 叶初棠偏头看她:“你若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今日何必来此?” 苏佩儿与她对视,望着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被对方看得透透的。 她咬了咬唇,苦笑。 “是。我以为我和韩郎情投意合,他不过是太忙了,才一时将我冷落,若他知道这孩子的存在,肯定会回心转意。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若告诉妈妈,不过一碗堕胎药的事儿,可她不死心,还满心幻想。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叶初棠看了看她,道: “回去好好养几日,喝点温补的药,切记不要再动肝火。今日我只能救你一次,真正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苏佩儿怔怔,良久,她偏过头,喃喃:“难怪他对你这般上心……” 来之前,她打听到韩尧今天包了船,请了朋友,要来这游湖,其实就是为了向叶家那位刚回来的二小姐献殷勤。 关于叶初棠,苏佩儿其实也有所耳闻,但她私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比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