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问了许多沈玉耀在宫里时的事情,都围绕着小姑娘一日吃喝睡来问,还有一些热闹的事情。 沈玉耀就挑着一些平日里原主玩乐时的趣事说了下,皇太后笑的不行,爽朗的笑容在门口都能听见。 青珍听着皇太后的笑声,松了口气,之前太子的事情传到了千音观,皇太后气的茶杯都摔了好几个,成日里阴沉着脸。 昨日听说皇帝将东宫那个宫女又接回宫,还封了太子良媛,更是气的骂了好几声皇帝糊涂,这些话入了青珍的耳,她坚决不会同旁人提起只言片语。 但是皇太后生气,食欲不振,这些情况青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此一听说七公主要来千音观玩乐,她直接去门口接人了。 就盼望着七公主来,能叫皇太后笑一笑,果真,一见到七公主,太后就乐了。 青珍跟在太后身边三四十年,与太后情分非比寻常,这也是沈玉耀称呼她姑姑的原因,虽是宫人,却连皇帝也敬重她。 她侧过身,同站在身边的少女问道:“不知七公主此番出宫,会在千音观待多久?老奴私心盼望着七公主能呆到过节再走呢。” 九九重阳,虽然还有半个多月,但完全可以拿出来说了。 兰香谨慎垂眸,低头回话,“回嬷嬷,公主此番出宫并未定下何日回宫,公主最是孝顺,此次出宫,想来是会留下与太后娘娘共度佳节的。” 青珍点点头,看了眼兰香,“以前七公主常带的那个宫人呢?” 沈玉耀这次出宫,身边一共带了四个大宫女,原主最信任梅香,以前在宫里乱逛时,喜欢就带着梅香一个大宫女出来行走,青珍都熟悉了梅香,骤然看到新人,便随口问了一句。 兰香摇摇头,“公主贵人心思,奴婢不敢妄自揣度。” 青珍闻言,倒是高看了眼前这个小宫女一眼。 之前那个梅香做事稳妥是稳妥,但是眼底可不干净,说话办事随了沈玉耀的性格,比较张狂,和老实谨慎的兰香完全不同。 倒是说不上谁比谁更强,端看当主子的公主更喜欢哪个。 不过论性子,青珍觉得眼前的兰香比梅香更适合跟在公主身边,七公主天真烂漫,正需要一个谨慎的人儿平日里多操心些。 沈玉耀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青珍和兰香似乎相谈甚欢,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 凑近了才知道,是青珍在传授兰香经验,在说若是伺候的贵人在外遇到些突发事情,要如何处理。 “兰香,你倒是得了大造化,能让青珍姑姑亲自教你。”沈玉耀走过来笑道,顺势提议,“我看余柳成日跟在父皇身边,收了不少义子,青珍姑姑地位可比余柳高,身边却没个小辈伺候,兰香老实可靠,忠心可嘉,不如青珍姑姑收她为义女啊。” “这怎么使得,老奴一大把年纪了,哪儿还能做这年轻宫人的义母。”青珍听的脸上一臊,她今年都五十多了,年纪当兰香的曾祖母都不为过。 时下人成亲早,民间三十出头做奶奶的人多的是。 兰香本来还有点儿心动,闻言又觉得尴尬。 沈玉耀不怕这种被人拒绝的尴尬,想要办成事情,就得厚着脸皮,脸皮太薄了,那能干什么? “姑姑你说的哪里话,若是当年姑姑出宫成家,孩子也就比兰香大个十岁,就当是生了个小闺女,不也挺好吗?兰香当年是被父母卖进宫的,她跟父母没有缘分,要是能遇上个待她好的义母,往后无论是出宫嫁人,还是留在宫里,都能有个亲人做依仗了。” 沈玉耀一番话说的兰香眼睛一酸,她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会记得她这个宫女的身世,还会为她说情搭线。 公主待她这样好,此事若是能成,她必定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兰香心中暗暗发誓,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青珍。 青珍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地位和其他人不同,她陪着太后走过了深宫寂寞的二十余年,那痛苦的记忆中,她和太后相互扶持,感情甚笃。 若是能得青珍重视,太后都会记得。 青珍更是心头一热,谁人不羡慕儿女缘分?若是能有孩子在膝下尽孝,漫漫余生,似乎都有了点儿盼头。 见两人都神色动容,沈玉耀加了把劲,“而且青珍姑姑,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身为公主,出宫不易,皇祖母待我这样好,我却不能时时刻刻来千音观陪伴皇祖母。今日一见,皇祖母清瘦了许多。若是青珍姑姑能与兰香有亲,日后与兰香书信来往时,捎带着同我说一声皇祖母心情如何,是否按时用膳,那便好了。” 青珍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来就是一片纯孝之心。 “七公主实在是个妙人儿,无怪太后娘娘在诸位皇子公主中,尤其疼爱七公主,七公主这份孝心难得。老奴哪里敢捎带着同公主说话,理应每日同公主送去信件。只是此事还要太后娘娘同意。” 虽然内容只是皇太后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但还是涉及窥伺皇室行踪,皇太后身份比皇帝不差多少,此乃禁忌。 不过沈玉耀是公主,皇太后又疼爱她,便是知道了此事,也没人会追究。 沈玉耀完全不担心青珍会问皇太后,只笑着点头,又问青珍可愿收下兰香为义女,青珍这次点了头,兰香喜不自胜的跪下,当即就给青珍扣了三个头,改了口叫阿母。 青珍还以为兰香会叫她义母,没想到会是一声阿母,人年纪大了更容易落泪,当即她就落泪哭了起来。 感觉前五十年的遗憾,在这半截身入黄土时圆满了。 沈玉耀大方的给兰香准了两天假,让两人正式走过认亲礼,还让兰香留下陪着青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