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蔡尚书如此生气?去倒杯苦茶来。”
沈玉耀吩咐宫人给蔡尚书先上去火的茶,这是从皇后那里学到的待客之道。
这一条还是挺贴心的,至少在古人看来非常不错,蔡有志本来是带着一肚子火气过来,不管不顾就想跟沈玉耀喷一遍那群荒唐的官员,但是一杯苦茶下肚后,他的火气被消了三分,一下子就淡然了。
世间有好茶,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他要是被一群二傻子气坏身子,多不值得啊!
在沈玉耀问起生气原因时,蔡有志已经能淡定的叙述了。
“殿下,臣在议事厅同其他大人议事时,谈及废除春贷一事,那群没碰过国库一块铜板的家伙,信誓旦旦的说,春贷能让国库丰裕,气的臣想来问问殿下,春贷真的让国库丰裕了吗?”
“何为国库丰裕?是说眼下免除一部分农民的税收是丰裕,还是说往年收税收到明年丰裕?”
沈玉耀嘴比蔡有志毒,一句反问直戳灵魂深处。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哪种情况才是国库真的有钱,才会做的事情。
“殿下问的没错,臣当即也反问了他们同样的话,他们说,自然是收的越多,越丰裕。”
这个他们,显然不是一个大臣。
蔡有志就算脾气再直,也不会将跟他有冲突的大臣的名字,直接当着沈玉耀的面说出来。
那就不是来议事的,是来告黑状的了。
都是一朝尚书了,不至于那么幼稚,当然,如果此招有效,他们会愿意试试。
可惜此招无效,沈玉耀不是个会因为他人一言两语就改变想法的太女。
“话虽如此,但一朝国税多少,总不能全从农民身上榨取,况且那些钱还不知道是进了谁的肚子,肥了何人肚皮。”
沈玉耀说到这儿,基本已经明白蔡有志为什么来找她了。
“蔡尚书请放心,此事孤自有定夺,这是父皇的意愿,无论前路何人阻挡,孤都会将此事办妥的。”
沈玉耀轻飘飘的一句话,暗含决心,也有杀气。
蔡有志眸中精光一闪,有沈玉耀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女,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可千万不要后退,若是此刻退半步,日后就再也不可能从朝臣手中夺来主动之权了。
沈玉耀比蔡有志更清楚这个道理,帝王之道,就是与臣子的博弈之道,与天下的博弈之道,一子错满盘皆输,她落下的每一子都要保证自己赢面更大。
沈玉耀不是个下棋高手,但她绝对是个执行力极强的领导。
第二日早朝,又是争吵,因为两派争执不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废除春贷一事上,没人注意与此同时还出现的其他消息。
比如冬州水稻涨势喜人,西北互市那边递上来好几个小国的求见文书,新港已经正式投入使用,海船出港,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以及秦家族地雨泽再次上报,雨泽有大旱,期望今年减免粮税。
在底下大臣们争吵的时候,沈玉耀就看着雨泽太守送上来的折子,久久出神。
雨泽,这个地名就能看出来,那必定是一处常年有雨的地方。
而它的位置也比较靠中原腹地,在秦国相还不是国相的时候,雨泽甚至是大庄的粮食主产地之一。
雨泽出了一个秦国相后,粮食产量就少了些,从主产地变成了平平无奇的一个州。
这两年更是跟着左州一起,连年上报雨泽受了旱灾。
一个往年雨水丰沛的地方,左州大水的时候,雨泽都没有事,结果后来两年旱灾。
这合理吗?
沈玉耀不知道,她没去过。
但是她知道,一定有人不坏好意!
“诸位吵完了吗?吵完退朝。”
沈玉耀说完,起身就走了。
看戏的人走了,唱戏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唱下去,纷纷行礼退下。
这么吵闹的早朝什么都处理不了,还不如直接退朝,各归各位,有事让他们去议事厅自己吵去!
而沈玉耀则去紫微宫,看了下皇帝的身体,说了两句闲话。
她一句朝政都没问,就叮嘱皇帝好好休息。
皇帝明白这是女儿贴心,不愿让他费神,想想朝上那群野狗,皇帝交给了沈玉耀一块牌子。
“此乃暗部腰牌,上刻白虎,可调遣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