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牟尼堂”空间开阔,其中却只坐了四个和尚。
三僧朝外,便是天龙寺有名的本观、本相、本参三位高僧。东首的一个老和尚身形瘦削,脸朝里壁,一动不动,则是这天龙寺真正当家之人,枯荣禅师。
前面本因和段正明两人进屋之时,枯荣禅师一动不动,直盯着墙壁始终没有理会。
可就在孟修远踏入大殿之时,那枯荣禅师却是突然身子一颤,背朝孟修远出声道:
“这位施主年纪轻轻,好高的功夫,实乃我枯荣生平仅见。
不知施主今日来我天龙寺,所为何事?”
这枯荣禅师说话之时,声音好似古井无波,可细细再听,却也能从其中察觉到隐隐暗藏的忌惮之意。
孟修远见状,暗道这位枯荣禅师确实不简单,只凭一双耳朵就能听出他年纪、修为。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微微一笑,便开口答道:
“枯荣大师过奖了,是段皇爷让我来这里,说是有些事情要同你们聊聊。”
旁边段正明见了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十分讶异。
要知这枯荣禅师平时连他也只是有所耳闻,从未见过面,只知其相貌古怪,在天龙寺中辈分最高,面壁已数十年,功夫出神入化。
哪知今日这孟少侠一进门,枯荣禅师竟是极为看重他,率先开口自报名号不说,甚至是言语间还有些忌惮。
一时,孟修远的形象在段正明心中再次变幻,直至深不可测。
不过该讲的事情还是要讲的,段正明赶忙上前一步,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情大致与枯荣禅师等人讲清。
直至最后,本观、本相、本参三僧都是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处置是好。
而那枯荣禅师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略显责备之意,让这位大理皇帝不由得有些心慌。
只不过毕竟有孟修远这个外人在场,枯荣禅师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训斥段正明如何,而是继续背朝着孟修远,声音沉着地说道:
“孟施主,许多事情口说不清,得罪了。”
言罢,这枯荣禅师当即抬手一指,从肩上越过,直朝他背后的孟修远点来。
孟修远听这枯荣禅师指力罡气故意于空气中发出“嗖”的破空之声,知道他只是有意测试,也不是真的想动手,便也就微微一笑,主动配合。
同样抬手一指,两道《一阳指》的罡气于空中恰巧撞在一起,随即便“砰”地一声炸响,化作疾风逸散。
段正明与四本见此情形,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以他们的武学修为,自是瞧得明白,这好似平分秋色的一次交手,其实早已分出了高下。
两人的指力对撞之后,孟修远面前十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枯荣身上的僧袍则是被劲风吹得“莎莎”作响,几乎要裂开一般。
显然,枯荣禅师这一指的指力,着实是不如孟修远的。
再看孟修远脸上那澹然微笑的样子,显然尚且留有余力,段正明众人便不由得愈发心惊,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在外人的手上,竟是比段氏第一高手还要厉害,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善哉,善哉。孟施主武艺绝顶,老僧实在佩服。
你使的这确实是《一阳指》的功夫,可细微之处,却又与我段氏所传大有区别。
想来,这其中或许真的有什么隐秘……”
枯荣禅师说话间,愈发对孟修远客气。
可还没待他说完,却听门外突然有一个和尚叫门,声音竟似十分着急。
本因方丈见状,赶忙走出门去询问情况。
待他再进屋子之时,却见他神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张金光灿烂的信封,直走向那枯荣禅师身侧,递给了他。
枯荣禅师打开信封,将其中同样金光灿灿的信纸取出瞧了片刻,当即轻吸了一口气,久久沉默不语。
半晌,枯荣禅师才再次开口,朝孟修远说道。
“孟施主习练我段氏《一阳指》之事,本也是一件大事,需得咱们仔细讨论清楚。
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今日我寺中另有客人需要招待,可能要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