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文知道大家都听出来了,所以出言帮自己学生缓解一下。 大家也都知道张德文看出来了,但是装作不知道,客气的回应着。 成年人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心照不宣。 但是有谁会真的把这个插话的学生瞧不起吗? 没有。 就是杜衡也没有。 哪怕杜衡知道,是自己在张德文面前出了风头,让这个学生心里不痛快了,但杜衡也不会表达自己的不爽。 原因就一个,他的老师是张德文。 别看整个国家很大,但是中医的圈子,其实很小。 尤其是到了顶端的时候,这个圈子就更小。 别的不说,曹柄鹤一个好朋友医院的普通住院医,他凭什么能让全首都中西医的眼科专家,都来给他瞧病? 他凭什么能约到时老来?虽然时老今天没来,但是这个机会是个人都能有的吗? 还有,他凭什么现在又能得到东山名宿的关照,中午不休息的跑来给他看病? 就是因为一点,他的老师是兰常华。 同样的道理,放到张德文的学生身上,也是一样的。 就因为他有一个好老师,这个老师是东山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专家,是国家名老中医,还是国医大师。 就这三个名头,足以让这个学生,在以后的工作中,不敢说平步青云,但绝对是一帆风顺。 张德文呵呵一笑,就让过了这个小插曲,继而说到,“那小关你看看吧。” 可能也是怕兰常华误会,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兰常华,轻声解释到,“来的路上,我们再车里已经讨论过这位曹医生的病情,我这学生关博的意见,和我也是不谋而合。 先让他帮曹医生看看,兰教授你可以吧?” 这是在询问吗? 当然不是。 前面都已经让自己的学生上手了,现在询问,只是让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而已。 而此举的目的很明显,张德文老先生,这是要推自己的学生了。 就像兰常华推杜衡一样,他也是同样的目的。 只不过兰常华是临时起意,而他是蓄谋已久。 什么车上讨论,什么不谋而合。 呵呵。 如果关博今天真的解决了曹柄鹤的问题,这不谋而合四个字,可就把全首都的专家给压下去了。 关博这个名字,在首都中医圈,也就传出去了。 这样的手段,兰常华很熟悉,呵呵一笑道,“张老的高徒,肯定已经得了张老的传承,关医生出手,我当然没有意见。” 两位老头把面子活全都搞完了,关博的检查也已经做完了,而且只是略微思量一下后就说到,“这位曹医生的病症应是阴火上冲。” “阴火上冲?” 这个名词出来,兰常华,还有中医内科的两个医生都愣了一下。 要知道,在这之前,中医对曹柄鹤病情讨论的结果,就在两个方向,一是脑气下冲,二是肝气上犯。 这个阴火上冲,可是第一次听说。 兰常华不动神色,直接说到,“关医生能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张德文颇有深意的看了兰常华一眼。 这一幕,与刚刚自己问杜衡如出一辙。 张德文轻声咳嗽一声,“你好好说说,眼疾之症与阴火上冲之间的关系,我也有点不明白。” 啧啧,这梯子搭的。。。。。 杜衡羡慕啊,要是自己的老师李健卫也有这架势,自己绝对鞍前马后的伺候他老人家。 可惜了,自己这老师,还时不时的需要自己给他擦屁股。 关博头颅微抬,看了一圈众人,尤其在杜衡身上多看了两眼后说到,“病人两目肿胀,泪出而不热,羞明而不甚,日出而痛轻,日入而痛重,症属虚症之痛。”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关博略微停顿后说到,“造成虚症之痛的原因是,病人肾中无火,下焦寒甚,逼其火而上行,浮游于目,从而目痛。 这一点从病人右手尺部洪脉,就能得出判断,脉诀有云,肾虚阴火尺中看,可见病人的根本问题,就是出在了引火上冲这个点上。” 张德文眼角微动,轻轻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的脸上也是有了一丝轻微的满足感。 但是他控制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向了兰常华,“兰教授?” 兰常华微微沉思。 关博说的确实是他不曾考虑到的,而且细细品来,也确实如他所说。 “那该当如何治疗?” 关博的下巴更高了一点,“引火归源,方用八味地黄汤加减。” 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张德文,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接着说到,“阴阳之道,归根最速,我用熟地、山茱萸等六味大滋其肾中之水,加肉桂以温其命门之火,火喜水养,即随水而同归于本宫。 龙雷安静,而云汉之间火光自散,必返为青天白日世界。 并且在方中佐以柴、芍、甘菊,风以吹之,通大泽之气,而雷火更加安然。” 说完一脸的得意,但也是一放而收。 兰常华不说话了,虽然觉得关博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准备回话,却看到了身边杜衡的表情,心中猛然一动,便转头问道,“小杜,你觉得怎么样?” 杜衡轻咳一声,“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这位关医生,不知道行不行?” 兰常华眼睛迷了一下,但是微微权衡之后,他微笑着看向了张德文。 张德文今年八十有八,确实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但是杜衡今年刚刚而立,却有一飞冲天之势力,而且他本身得水平就不低。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和资历,现在的杜衡绝对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能力。 而且杜衡刚才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还说他对曹柄鹤的病情有想法了。 这以他对杜衡的了解,肯定不是杜衡胡说八道。 一个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