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守的话,宋小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了第一个瓷盘,一边转动角度,一边仔细观察,然后轻轻嗅了嗅,然后又重新盯着瞧了一会,看上去很是认真谨慎。 这动作落在外行的孙长足眼里,那肯定就感觉她是觉得吃力,无法分辨。对他这种非常自信的人来说,只觉得自己闻不出来,那别人也不行,除非是丹师。 不过于成恭倒是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瞧了自己师父一眼,发现后者靠在犄角旮旯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根本不在意。 “地龙木,厉鬼葫芦藤,还有一颗寒湖莲子,不对,半颗。”宋小婉看向于成恭。 后者挑了挑眉,微笑道:“精准,不错,下一个。” 他主动将第二个瓷盘推了过去。 孙长足此时像个看戏法的小孩儿一样,悄悄凑近林守问道:“小林先生,她这是真看出来了?” “哈哈哈,当然。”林守被这老头逗乐了。 “这女娃娃真是有本事。” 他觉得能判断出一颗丹药里大概的成分就已经很不错了,能将其中半颗的分量都说出来,那简直是神人一般。 别管后面两颗丹药是否能判断对,在他心中,宋小婉就是有本事,谁反驳都不好使。 “紫金黄花叶,灵蚌肉,至少是二十年生,还加了一颗收阴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用来压制灵蚌肉的腥气。”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第二颗丹药的主药也被判断出来了。 这次,就连在边上闭目不动的陈兖都点了点头:“不错,年医主高足果然不同寻常,成恭,你将当年我给你出过的那个题给她,若能对了,其它便不必再看。” 于大师当然不会违背师命,将桌上的东西收回容锁,又取出了另一个瓷瓶放在托盘上,提醒了一句:“宋姑娘请了,这题比前两个要难上不少,请小心” 孙长足此时反而代入进去,就想看她再多答对一些,不由感到一阵担忧,转头再去看林守,只见后者在果盘里挑挑拣拣,弄出个橘子剥了起来。 他把脸一垮:“小林先生,老夫都紧张了,你倒是一点不担心啊。” “不担心。” 林守专心致志地将橘子皮一瓣一瓣地放在桌上,仿佛旁边的事情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这时候,宋小婉再次开口了:“平天金菊、方天桂,但是缺了苏天绣球的骨朵,这是三天丹的方子。” 话一出口,孙长足一脸高兴,心道竟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还说难,看来也不怎么难嘛。 于成恭却把眉头皱起,这答桉不对,他正要说话,却见宋小婉笑起来:“不过于大师你太坏啦,把绣球骨朵替换成了陈皮,应当还有一点点山楂,用来模彷它的气味和色泽,但是山楂加得太多了一些,就不像啦!” 还不等于成恭说话,陈兖勐地睁开了眼睛:“好!好好好!当年小恭子做这题都被骗了,小姑娘,你当真没有学过丹师基本功?” 林守替她答道:“我家掌柜从前未去秀神山时,就能从丹药中分辨各种药材,且极其精准,后来去州府考取行医册,恰逢年医主也在,赞她开方灵性,这才收入门墙。” 陈兖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好了,林先生你也不必自卖自夸,小婉姑娘认药的本事的确了得,她出自秀神山,配伍手段我也不去质疑,可这都只是炼丹的前提,真正控火掌炉之人是你才对,接下来才是真正重要的考验。” 林守点头道:“请前辈出题。” 陈兖招了招手,没说话,当先走出了这个房间,林守跟上,孙长足和宋小婉也打算跟,却被于成恭劝住:“请二位在此稍后。” 大概是后面要展露一些炼丹的细节,所以尽量不要让更多人看见。 孙长足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忽然又说道:“于大师,能否给我留两颗刚才那种丹药啊,我叫小宋姑娘教教我如何认药。” 于成恭感觉好笑,但还是留下两颗,然后才跟了出去。 三人来到别院中的一个角落,这里又一间明显是新近砌出的一间砖房,门上有两把铁索,于成恭亲自上前开了,推门进入,点上油灯,照出其中的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摆着瓶瓶罐罐,架后还有一座黑漆漆的丹炉,足有一人多高。 陈兖走到近前,在丹炉上轻轻一扣,打开炉门,又从架子上取来几节散发着芳香的木材,然后转身说道:“林先生,老朽最近正巧在研制一种新的丹方,你且来试试。” 林守皱眉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自然是控火。” 陈兖说道,“炼丹一道,最为关键的,便是真气外放,催动炉火,手要稳,心要灵,我先教你如何外放控火。” 林守说道:“晚辈曾尝试过铸器,知晓应当如何做。” 陈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问道:“可有所成?” 林守略微有些尴尬:“只尝试过一次,并未深入学习。” 听到这话,于成恭心中有些不喜,他不会觉得只是所谓“尝试”,只以为他是先去学铸器,发现不擅长此道,现在便又想来学炼丹,毕竟众所周知,这两道的利润是极高的。 陈兖并未多言,只继续说道:“那么你直接来。” 说罢,他伸手一戳就将炉中木材点燃,照出了用铁索悬挂在炉内的一个透明的小瓮,等到温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又从进药口将各种灵药倒了进去。 然而林守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懵的:“那我到底要做什么?” “灵药需要用火燎一会,不着急。” 陈兖将炉门一关,看也不看路子一眼,然后说道:“你可看清炉壁之内有何异样?” “刻度。” “没错,炉顶下九寸处,有一圈刻度,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