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我就是你的劫!”
方锐一震衣袖,衣袍烈烈,气势煊赫,好如洗尽铅华,又似出鞘之剑。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断尘缘、了牵挂,百年蛰伏……十年不鸣,况且一鸣惊人,何况百年积蓄乎?
可以说:此刻之方锐,这般无了牵挂,淡漠在上的状态,几无弱点,已有来日大劫主之一二分风采!
“诚然,大虞在万千年的积蓄中,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可我是长生者!”
“一世不行,就二世、三世,我倒要看看,几世可谋一国?!”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啊!”
方锐看着下方星罗棋布的城池,一拍座下流云青鸾高飞:“天地如棋局,我方锐,今日以执棋人身份入局矣!”
……
方锐卜算产生的巨大异象,惊动上洛满城人,就连上洛城中的镇守真人,都在闭关中,紧急出来。
“前辈!前辈!”
仅仅十几个呼吸,上洛镇守真人就升空而来,高声呼唤:“前辈,方才可是您在以‘混沌四象幡’卜算?”
只是。
方锐哪会多话,根本理都不理,乘着流云青鸾远走高飞。
下方。
那位上洛镇守真人不但不生气,反而恍然一拍大腿:“照啊,就是这个味儿!”
“我就说,方才那番声势,不像是真人,应是一位玄君,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不是玄君,也没这般的脾气啊!”
他嘀咕着,暗暗猜测道:“是哪位真君呢?是皇室那位?还是紫霄阁的云澜玄君?”
“罢了,总归是我大虞的人,别人可不会有‘四象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个案底压下来吧!”
……
“开劫并不急于一时。”
方锐离开上洛后,想了想,去往吴州。
这一辈子,从南境三州,到吴州淮阴府,再到上洛。
在这一世的最后时刻,他准备回头,再去看看那来时走过的路。
……
淮阴府。
荀不惑、牛八斤早已死去,方锐倒是见到了他们的后人,却并未相见打扰,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离去。
……
云州。
鹰嘴峡,一群地甲蚣的老巢。
这一日,方锐回来了,对一窝‘忘主’的地甲蚣,痛殴了一顿,打服之后,看到了当初留下石瓮。
百八十年积蓄的山石灵乳,经过不断压缩,岁月酝酿,此时,竟然已经变成了流光溢彩的‘地心灵乳’。
地心灵乳,一种珍贵天材地宝,对上三品武者都有一些作用。
在一群地甲蚣幽怨的小眼神中,方锐掏空了它们的存货,留下一句‘不错,继续努力’,以及薄可见底的石罐,飘然而去。
……
常山县。
方锐返回柳树胡同,发现:昔年相识之人,早已尽数凋零,无一人识得他了。
方家祖屋,那个穿越最初的地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问道:“老爷爷,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胡同的人,我都认识啊!还有,您的穿着大不一样哩!对了,您找谁么?我帮您呀!”
“哈哈!”
方锐并未回答,只是笑得落寞:“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吟罢。
他忽地看到了这小女娃脖子上的一枚玉坠,眼睛一眯:“你可认识江阿牛?”
江阿牛,小名牛墩,正是故人江平安的儿子。
“江阿牛,似乎在哪里听过,老爷爷您等一下。”
小女娃歪着脑袋想了下,飞快转身,小跑着进入里面:“爷爷!爷爷!您认识……”
不多时后。
一个白发苍苍老者拄着拐杖出来,对方锐行礼:“江阿牛正是家父,三十年前就已经去了,敢问老先生可是家父的故人?”
‘江平安的孙子啊,算算年龄,也对得上。’
‘还有,当初我离开南境三州时,也的确是将房契交给江平安的……江家后人在此,也就不奇怪了。’
方锐暗忖着,叹道:“算是故人吧!可否,容我进去喝一碗水?”
“自然,老先生请!”
“谢了。”
方锐进门,在屋内转了一圈,看着依稀残留的少许熟悉的景物,脑海中深深埋藏的记忆打开,往昔与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老先生?老先生?”
“抱歉,走神了。”
方锐摇摇头,喝了一碗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