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顾渊昂起头瞄了一眼后面告示栏里的宣传海报,即使是提交演出剧目的截止日期也都还早,十月三十一日,确实不用着急。
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终期限上拖延,不到最后一刻不开始努力,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想法和行为是人类难以克服的天性。
顾渊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就凭他目前这种走路都费劲的状态,这课本剧十有八九是跟他没关系了。不过这样也好,齐羽肯定会对这个活动无比上心,而那个家伙一旦认真起来就常常会钻牛角尖,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队友。一想到齐羽那拿着剧本卷一下一下敲着椅背呼来喝去的场景,他倒也乐得置身事外。
“喂,顾渊,过来一下。”
“嗯?”顾渊向后一靠,将后背贴在了冰凉的瓷砖上,然后微微地将脑袋歪向高练所在的那一侧,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一边准备喝一边问到,“怎么了?”
“我听说,你和池妤,已经私定终身了?”高练坏笑着小声说道,“好像是昨天有人看见了哦。”
“噗”顾渊一口气没憋住,刚喝到喉咙口的水立刻化作一团水雾喷了出去,“你你你你你你你从哪哪哪里听说的?”
一时间顾渊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一方面是吓得,一方面是气得。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如果谣言就这么传出去,那池妤听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自己这是急不可待想要赶鸭子上架霸王硬上弓?
“顾渊!你发什么神经!”宛如母夜叉暴怒的声音忽然响起,顾渊和高练同时一愣,两人的喉咙里同时响起了吞咽唾沫的声音。
转过头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头发被水沾得湿漉漉的齐羽,顾渊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条虚拟抛物线,两人之间的这个距离加上刚刚的角度,那口水毫无疑问地是喷在了齐羽的身上。
少女粉拳紧握,双眼紧闭,上半身微微地颤抖着,顾渊仿佛都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一条条代表愤怒的黑线。
就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少女抬起了左脚,似乎是准备对他的脚掌发起进攻,然而当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的时候,齐羽忽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了下去。
她放下脚,撇了撇嘴,说了句“算啦”,然后就又转过身去和程馨她们聊天了。
“呼”
顾渊长抒了一口气,大难不死,他也不奢求有什么必有后福,只要不是后患无穷就都可以接受。
“喂,继续刚刚的话题吧。”高练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和池妤,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什么什么个情况啊,什么都没有。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好像是说,昨天天社的我与流星有个约定那个活动,池妤身为天社的负责人员之一却没有到场,加上又有人看到池妤从我们班级的教室里出来,所以”
“池妤是流星活动的负责人之一?她是天社的人?”
“啊?这你都不知道吗?那看来你们俩确实没什么唉,可惜了,我觉得你们俩还挺搭的。池妤、顾渊,池鱼思故渊”
“喂,这根本就不是可惜不可惜的问题好吗?这不就是一点根据都没有的传言吗?乱传乱传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顾渊有点生气,作为一个曾经被谣言伤害过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对这东西始终有些忌讳。
“我也觉得有点,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也没法控制他们不说。”高练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清者自清,如果你们真的没什么的话,相信谣言很快就会烟消云散的。”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顾渊心想道,谣言是这个世界上生命力最强的东西之一,可以跟无处不可生存的小强相提并论,一旦滋生,想要消灭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不知道池妤知道了没有,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
一想到这种事,顾渊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快速升高了,连带着脚踝上的肿胀淤伤都又开始疼痛了起来,好在数学老师及时地走进了教室,提前终止了这个话题。
漫长的两节数学课结束之后,音乐课上午最后的欢乐时光,当顾渊撑着拐杖和班级大部队一起到达艺术楼的音乐教室的时候,恰好看到池妤站在钢琴前和李诗雨老师在说着什么。
距离比较远,顾渊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而且随着人流涌进隐约教室的门,她们很快便中止了谈话。
擦肩而过的瞬间,顾渊扭头看向池妤,少女低着头,她的脸逆着光,只能看到阳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顾渊不禁皱了皱眉,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是亲切的问候还是略带气愤的质问?亦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昨晚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脱口而出的话语怎么能够被当做是承诺?承诺是一件很沉重很沉重的东西,不是能够轻易给出的。
钢琴声在响,四周的同学们都开始跟着李诗雨老师的节拍唱起了校歌,在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