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刚进城的一小段路有些泥土,其余地方都很好走,加上本身不大,绕一圈也费不了多久。
宋游问了两家客栈,找了一家比较满意的,先定了五天的房。
店家找来了水,给他们冲脚。
宋游先自己冲洗,并对旁边的店家问道:“在下初来南画,人生地不熟,不知这边可有什么好吃、有趣的东西?或者需要注意的忌讳?”
“先生从哪里来?”
“栩州来。”
“咱们这和栩州挨着,其实差得不多,要说特别的,咱们这的汤饼挺不错,不过小店就有,也做得很好。此外我们南画盛产布匹,咱们南画的布在整个平州甚至大晏都是顶好的,先生要是愿意可以买些。”店家思索着,“要说有趣的东西,倒一时想不起来。”
“那可有什么忌讳?我怕初来乍到,冒犯到什么。”
“嘿哪有什么多的忌讳!天下的人都是人,差得不多,不管在哪,多多小心,财不外露,夜不出门,遇到浑人绕着走,也就行了。”
“店家所言甚是有理。”
“可要来碗汤饼?”
“多少钱?”
“十二文,骨头熬的汤。”
“来一碗。”
“好嘞!”
宋游洗干净自己的脚,刚将手伸向三花猫,三花猫就自己乖乖的把脚抬了起来,伸到他手里。
“呵……”
宋游摇摇头,细心为它洗着,肉垫缝里也不错过:“早叫三花娘娘在马背上,也不用踩得腿上全是泥,伱看,身上都有。”
“只是泥巴而已。”
三花猫一边说着,一边任由他洗。
虽然毫不抗拒,但她却必须目不转睛的盯着,哪怕洗后脚的时候,她也要把头扭过去亲眼盯着,不看着不行。
“先生,给您擦擦。”
店家还为他们拿来了擦脚布。
“多谢。”
擦干净之后,穿上鞋袜,把东西放回楼上房间,下来后便出门割了三两生肉来喂猫,刚一回来,店家便把汤饼端上来了。
汤饼就是面条,多种多样,宽细厚薄,大多都叫汤饼。
这里的汤饼是薄且宽的扯面,像是铺盖面或裤带面,没有多少别的调料,就是一碗高汤,汤饼铺在里头,撒点葱花在上边。
“先生慢用。”
“请问一下。”
“啊?”
“昨天赶路,遇到了雨,行李都被淋湿了,不知店家这里是否方便洗晒衣服?”
“先生是想自己洗还是叫浣衣娘帮忙洗?”
“自己洗。”
“到后院就可以洗,晾晒也在那里,牵着很多根麻绳,先生只要见到得闲的,尽管搭上去就是。只是先生多多注意,虽不易被偷,不过要是丢了小店可也是无力赔偿的。”店家笑呵呵的,“只是小老儿一直坐在这里,进出来往的人也都看得见,会帮你注意着的。”
“多谢。”
宋游已拿起筷子,吃汤饼了。
高汤加薄面块,滋味反正都那样,没有多少说头。这面扯得很有韧劲,又薄又宽,口感极佳,当得起特色二字。
见店家就坐在店门口,离这儿也不远,宋游随口问道:
“店家可知城中有位李大官人?”
“哪位李大官人?”
“很威风的那位。”
“小老儿哪里知道……”
店家明显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倒不见得是那人有多可怕,更可能是店家为人处世的习惯,就是说普通的邻居,只要不是好话,也会下意识放低音量。
宋游一边吃一边说:“昨天赶路遇到那位李大官人,见我独身一人,从我这儿拿了些钱财,说是赌钱应急,叫我今日来城中找他拿。我知道这笔钱恐怕不是从我这里借走的,只是确实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以想问问能不能找那位李大官人讨回这笔钱,会不会吃苦头。”
“那先生你可别想了。”店家说道,“若有别的人证,报官还有可能。”
“那位李大官人很凶恶?”
“……”
店家端着板凳坐进来了一些,小声说道:“先生说的该是长得高高大大、眼角有颗肉痣的那位?”
“正是。”
“那位可不好惹。”
“怎么说?”
“不好说不好说……”
“那位李大官人已经得了我的财,总不可能再害我的命吧?”
“那倒不至于!轻易害人性命,那还有王法吗?”店家说道,“不过那是恶霸,有钱有势,人高马大,狐朋狗友也多的是,又有别的本事,你要是把他惹恼了也少不得吃些苦头,挨顿打算轻的了。”
“仔细讲讲。”
“哪有什么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