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大庆朝的皇帝萧衡于御书房晕厥,至此一病不起。 明黄的龙床帐子层层叠叠,萧衡躺在床上透着一股死气。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帐子,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虽然太医都说好生调养就可以,但是他知道知道自己已然快要走到了尽头。现在不过是用药吊着罢了。 此时的林宴清正在皇城司,他正在批阅公文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在上好的宣纸上划出了一道长条的墨迹。林宴清的心慌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于是放下笔望着窗外的大雪。 窗户正对着一株蜡梅,红色的腊梅花上面已经堆了点雪,枝干上也是。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府里的丫鬟都会去收集蜡梅上雪水泡茶喝。 “未书,尚书府现在怎么样了。” 未书就站在林宴清身后两步,“回世子,陈小姐一切安好。” …… “我没问你这个。” 未书接着正色道:“回世子,陈家很满意二小姐的婚事。无暇顾及陈南寻。尚书府与三皇子联姻大抵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站在窗边的林宴清腰背挺拔,衣衫素白没有一丝褶子。他最喜欢穿浅色衣服,就好像是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本来他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不知名朝代,成为了上层社会的一员终于可以吃喝玩乐享受一生了。只可惜他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他闲不下来,就像是现在,宫里递出消息说是皇上病了。好在现在还是冬天,辽国人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等到来年的春天,辽国水草丰盈,马儿膘肥体壮的时候恐怕就晚了。 林宴清问:“太子说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这几日。” 陈筝自从那日从庆祥斋当中回来以后就不曾出过门,她的婚期就在来年三月。所以她每天都在府里备嫁,萧景明也对她不管不问。就算是陈筝递出消息给他,萧景明也从未回应。 她虽有些心凉,但现在也走不了回头路。还不如狠狠心嫁过去,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陈南寻又恢复了自由,每天去书院上课,闲暇的时候就去自己开的成衣铺子逛一圈。看着自己的店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心情都变好了。 “子衿!” 陈南寻的马车还没走到店门口,她就站在马车上对着孙子衿招手。在一片风雪中手脸都冻得通红,也只有出府的时候才是真实的她,才是真的快活。 孙子衿从店里拿了个披风,嘴里还忍不住唠叨:“哎呀,慢着些!你来了怎么也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接你。” 孙子矜把绿色的披风披到她身上,毛茸茸的领子把巴掌大的脸挡了大半,就这也挡不住她的鲜活。 此时的林宴清就在成衣铺子对面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只坐了两个公子哥儿。林宴清和李鸣玉一早就来了,本来在窗边煮茶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李鸣玉今天没有拿扇子,反倒抱了个暖炉。掐金丝的小巧炭炉温度刚刚好,李鸣玉抱在手里少了些纨绔,多了些端庄。 他把手里的炉子抱紧,望着窗外站在风雪中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说:“没想到这家铺子竟是两个姑娘家开的。” 林宴清也并不觉得意外,虽然陈南寻不过是个闺阁小姐,但是他总觉得这姑娘有些不一样。那柔顺乖巧的面容下好似藏着不少的离经叛道。 林宴清起身,李鸣玉刚倒的茶还没喝到嘴里就急着起身去追,“哎,哎你干嘛去啊!” 这人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都与林宴清相交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猜不透他。 林宴清出门的时候刚好迎面吹来一阵寒风,那寒风中夹杂着雪花。乌黑的发被吹的在他的身后飞舞。 未书看到林宴清从里面走出来,把伞撑开递过去。身后的李鸣玉紧跟其后,毫无正形地用胳膊撑在未书的身上,吊儿郎当的问:“怎么没给鸣玉哥哥准备伞啊?” 未书早就习惯了,“李公子就别打趣我了。” 李鸣玉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伞,主要是羡慕林宴清有这么贴心的小厮。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这么知冷知热的人,李鸣玉说了几次让他把未书给自己,他就是不肯。 林宴清自顾自地来到了那家成衣铺子,冬日里街上人少。店里也没什么人,陈南寻和孙子衿都在后面对账,外面只留一个掌柜。 他拿着伞站在门口,张娘子在柜台后面眼尖,很快就迎了上来。 “这二位公子想来买点什么?店里有几件新款,公子要看看吗?” 张娘子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秀娘,之前被东家冤枉偷了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