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空中,脑袋都被震得眩晕了。
我大概是真的昏迷了一些时间吧,但很快,被谁扛着的感觉和颠簸震动使我回过神来,周围一片黑暗。
“青鸟?”我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加艰涩。
“嗯。”是青鸟的声音。我发现自己摆脱失聪了,似乎是她为我做了什么应急治疗,但鼓膜撕裂的痛楚依然还在。
“他死了吗?”我问。
“没有。”她说。
“什么……”我无法想象,在那种声势浩大的攻击下,魔人要如何才能够幸免于难。
“因为那家伙居然是不死之身啊……”她苦涩地说。这句发言令我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死之身?魔人吗?他是杀不死的?
然后,青鸟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道,好像是梦游来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我虽然诚实回答,但也知道这种答案毫无说服力。
“是吗?”她的口气令我无从判断她是否有接受那样的答案,接着,她说,“魔人好像很想杀你……”
我也正在纳闷这件事呢,但还没来得及回应,她便猛地跌倒在地,被她扛着的我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这时我也看清楚自己在哪里了,仍然是在山林里。而青鸟也摇摇欲坠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我注意到她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浸透了血污和泥土,衣物下的躯体似乎已经满身疮痍。
“你这是……”
“别说了,赶紧跑。”
她抓住了我的右手,拉着我奔跑起来。我想起白天她砍倒行道树之后也是像现在这样拉着我奔跑的,但此刻我心里却只有一片冰冷。
“看来这座山是不打算放我们走啊……”跑了没多远,她便叹息。
“这座山?”
“你大概无法感受到吧,我也是刚刚注意到的。这座山,确切地说,是这片山林,有着使人迷失的魔力。”她说,“在山林外面徘徊的人会迷失其中,在里面的人则无法出去,就是这样的构造。”
“是魔人把山林变成这样的吗?”
“应该不是吧。”
“难道过去在这里失踪的人也是因为这个……”我想起了失踪的前桌和幼女。
毫不掩饰的足音从后方急促地传来。无疑,是魔人正在疾速接近中,我能够从这足音里感受到莫大的杀意。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响起了青鸟低沉的嗓音,“李多,对不起……我无法保护你了。”
话音刚落,她便松开了我的右手,然后极其粗暴地把我一推,这力气大到让我不受控制地向地上跌去。
她这是在做什么?我一时间意识混乱,竟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则黑色笑话:两人在丛林里被食人饿虎追赶,虽然谁都不如老虎跑得快,但只要跑得比身边的人快就可以了,慢的人自然会成为负责吸引老虎的诱饵。
她这是……要把我当成诱饵吗?
然而,下一瞬间,我因自己肤浅而又卑劣的想法而深感羞耻。
在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一把遍布锈蚀的巨斧从黑暗中出现,宛如断头台般落下。我由于被青鸟推开而幸免于难,她却已经无法收回自己的手臂,左前臂被斧刃斩落,血浆喷射出来。
“快跑!”她一边喊叫,一边凝聚出雷电剑,对准魔人刺去。
但魔人根本没有理会袭向自己的青鸟,他毫不犹豫地面向了我。纵使雷电剑击穿了他心脏的位置,他也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向我挥动巨斧。
我无法从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上看到眼神和表情,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强烈且明确的意志——他比任何人都要憎恨我,无论我跑到天涯海角,无论重复多少次,他都要将我斩杀。
我的视野陡然旋转飞逝,然后落到草地上。
而最终传入耳中的,是青鸟悲愤交加的呐喊,以及雷电交织鸣响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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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广播声唤醒了我:
“下一站‘无名山站’,开左边门,请把爱心专座让给有需要的乘客……”
我似乎从一场无比逼真的噩梦中清醒了过来,眼前是列车的车厢,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没有走不出去的黑暗山林,没有魔人、没有青鸟,也没有痛苦和死亡。我重新回到了清醒的世界。
但是,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又回来了。
青鸟的面孔在我的意识中清晰地浮现。
最初认识她的时候,我还因为她那过于年轻的外貌而看低她,心想这么个人怎么也不像是国家一级猎魔人,后来我居然还在一瞬间错以为她之所以推开我,是为了把我当成诱饵喂给魔人,好方便自己苟且偷生地逃跑。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同时,我为自己的死亡而心有余悸。但是这股误会他人的羞耻感甚至短暂地压过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