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垃圾一样滚落到自己的身边,一边恨到连牙齿都要咬碎了,一边却又忍不住像个窝囊废哭着求饶……你能够想象这是什么屈辱吗?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吧,之后我就会让你明白!”他咆哮着连续挥动骨器,没有武器的我被逼得节节后退。
同时我也注意到,身体腐烂的速度没有上次那么快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觉察力随着力量退化而迟钝了,所以笛音给我带来的腐败幻觉也没有上次那么见效了吧。但这样下去还是不妙。
“果然……你变得更弱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胜算了!”他的喊叫里带着大仇即将得报的狂喜,攻势也毫不停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起初知道你被安全局抓获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报仇了,但现在看来,老天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恶有恶报啊!”
“恶有恶报?你是不是把自己也忘记了?”我在游走和回避里反问,“为什么在那之后,你也成了个杀人狂?”
“哼……这都是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他阴沉地说,“我得到的秘法是必须亲口吞噬其他人的血和肉才能够变强的恶法……虽然恶心得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把自己的胃都呕吐出来,但只要是为了向你复仇,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你不是仇恨像我这样的人吗?现在的你,与我这个魔人有什么差别?”
“哈……笑死我了。”他一听,似乎是牵动了什么记忆,反倒是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说这种俗不可耐的话……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说什么……‘你的爱人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也不会开心’之类的胡扯话吧?”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假设当年死的是我,我的爱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替我报仇雪恨,我肯定会开心得手舞足蹈;所以我的爱人死后,我也一定要不择手段地为她报仇!”他仇恨地说,“还有……你和以前那些对我说教的蠢货都把最基本的事情都误解了。只要杀了人就会变成和杀人犯一样的人所以就不能杀人?如果不想变得和仇人一模一样就赶紧停手?然后你刚才还说什么……我仇恨的是像你这样的人?”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我仇恨的从头到尾只是你而已!像你这样的杀人狂无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又在哪里以何种手法杀掉了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我是一点点都不在乎!自己也跟着变成杀人狂又有哪里不行了?别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烦我!我仇恨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杀人狂,而是因为你杀了我最重视的人!快给我死啊,魔人李多!!”
他的攻势愈发疯狂,很快就把我逼到连游走都难以为继的地步;而他发自心底呐喊的观点,也对我形成了一些冲击。
为了向我复仇而不择手段,甚至成为我的“同道中人”也在所不惜……原来这就是旧骨这个杀人狂诞生的缘由。
我其实对于复仇这个词语并不抗拒。
复仇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正义,同时也是最基本的正义。
一些虚构故事会去谴责复仇者,因为这些复仇者为了复仇而采取的种种手段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说什么抛妻弃子,或者出卖了自己的伙伴,或者用了会毁掉自己今后人生的方法,或者把复仇对象连带无关人士一起炸死……一些虚构故事会通过谴责这些复仇者的手段来证明复仇的非正义性,证明复仇是会连复仇者自己都毁灭的黑暗火焰。
但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做过头都不会有好结果,哪怕是为了达成什么成就、或者为了争取到什么荣誉,一旦动用了上述这些极端手段,最后都不会得到什么像样的幸福,而这些极端手段与复仇本身并无捆绑关系。
也有人说哪怕复仇成功了也什么都得不到,只会在短暂的满足之后陷入长久的茫然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很多成功了也什么都得不到的事情吧,比如说攀登某座高山,就算真的攀登到了山顶,上天也不会赐下宝箱。而且在花费很长时间达成很困难的某种成就之后,无论是谁都会在志得意满之后陷入无事可做的茫然,但只要还对未来有所规划,就能够重新上路。
反过来说,从来不去思考在复仇之后要做什么的人,在复仇之后肯定会陷入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状态。这本来就是适用于所有事情的定律,而非复仇的特色属性。
我希望向自己复仇的人,都能够以“把这个混账杀掉之后也要好好生活”的心态,对我健康地复仇。
当然,我也知道对着那些亲朋好友被杀掉的人说什么“健康地复仇”实在是强人所难,所以很多复仇者都容易走向极端。而且要问我“健康的复仇者”和“病态的复仇者”哪边比较恐怖,那肯定是后者比较恐怖了。所以由我来说这些话难免像是在给自己找点活路,很难形成什么像样的说服力。但这些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在这方面,旧骨毫无疑问是极端心理病态的复仇者。我想,要是自己今天被这个病态的复仇者所杀,那也是我活该,是我这个罪孽深重的罪犯应有的末路。
不过,旧骨,你造成的杀孽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