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遗体运送出去,想到他可能会拿我的家属泄愤,所以还是将关于旧骨的目击线索匿名上报给了局里。”
旧骨哪怕对付我这个深仇大恨之人也坚持以分身出马,执法术士想要抓住他确实不容易。
青鸟恍然,“原来那条目击线索是你提交的……”
“那么,你是怎么把那只手留下来的?”审问官旧事重提。
“当时乔甘草为了监督我焚化遗体,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但只有在帮我开门的时候,会暂时走到我的前面去。”收尸人沮丧地说,“我趁着她没注意,把手推车上的遗体的手砍下,藏了起来。”
我回忆起来,他之前在对付我的时候召唤过灵体刀刃,可能用的就是那招吧。
法术形成的刀刃往往比起普通的金属刀刃更加锋利,兼之术士的力量,要悄然无息地砍断遗体的手腕也不在话下。
审问官看向了乔甘草,“你没注意到遗体少了一只手吗?”
乔甘草连忙摇头,收尸人解释道:“遗体放在裹尸袋里,稍微遮遮就看不见了。”
“你在打开裹尸袋拉链的时候总会有点动静吧。”
“乔甘草检查裹尸袋的时候打开过拉链,后来我故意没有合上,就是等待那个机会。”
闻言,乔甘草愤愤地说:“等待那个机会……你以为只要把手砍下来就好给那个旧骨交差了吗?”
“总比什么都不交来得好吧……而且我也找不到方法说服你让我把遗体整个儿运出去,更加不可能袭击你,带着遗体逃出安全局……”收尸人叹息,“最好的情况就是执法术士能够及时抓获旧骨,但是旧骨迟迟没有落网。之前我骗他说遗体还没有焚化,现在我看期限也快到了,只好硬着头皮拿着那个断手出去……”
“然后你就看到了我走入安全局,再从背后偷袭了我。你最初用的那招也是所谓的傀儡术吗?想要把我变成傀儡,故作无事地带着我离开安全局?”我问。
收尸人当时不知道我恢复了力量,大概是以为我仅存的“余热”都耗尽,毫无还手之力了;而我在没有召唤塞壬之刃的前提下,看上去也确实是和一般人没有差别。
我接着说:“你是觉得只要再加上我,就能够增加与旧骨的谈判筹码?”
收尸人不敢与我直视,“我是有家人的,旧骨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先袭击目标的亲朋好友,再逼目标就范。如果和他一对一,我也不怕,但我就怕他对我的家人下手。以前也有过比他厉害的人,却被他抓住了家人,结果憋屈地死在了他手里……”
听到这话,我却是联想到了自己。
我的真实身份信息非常容易调查,旧骨有那个意思的话,很快就能够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也能够将其绑架作为人质。而我虽然与父母关系冷淡,但如果父母成为了人质,我也会变得很难出手吧。
然而他没有对我这么做,这令我忍不住困惑。
是身为复仇者的某种矜持或者原则吗?不可能,他对我是那么的仇恨,又是那么的不择手段。为了看到我痛苦的模样,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况且那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而当我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一部分人愣住了。
旁边在调整测谎仪器的内务术士无意识地念了一句,“……魔人李多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吗?”
我看向了他一眼,他吓得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我已经知道理由了。
“那么,再回答我一些问题吧。”这回又轮到了审问官负责主持。
之后他所提的问题,都是与大术士白驹有关联的,不过很遗憾,收尸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白驹当时会出现在那里。
或许白驹就是旧骨身后的人,因为觉得手下人拖拖拉拉,所以亲自出马了?虽然这个推测算是部分合理,但终究是苦于缺乏证据。
最后,审问官像是要重新确定一样,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过去安全局里盗卖魔物遗体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收尸人干涩地张了张嘴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测谎仪器,过了很久,终于是死心了,“……是我。”
“对于你渎职的惩罚,之后会下达。”审问官转过身,走向了出口,“——你勾结术士罪犯的罪行,也会一并算入。”
“等等……等等!”听到后面那句话,收尸人终于无法控制住情绪,他大声地说,“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审问官没有听他说话,内务术士帮他打开了门,他直接走了出去。
我也跟着出去,同时,我感受到收尸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混合着愤怒和恐惧,“我不服……我不服啊!为什么这种家伙都能够免于惩罚,我却必须要受到惩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列缺!!”
审问室的门关上了,连带他的声音也一起被封入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