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乔安惊愕地问。
“他被魅魔用魅惑之力洗脑了。”我说。
乔安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被洗脑……就像是以前的你一样?”
“不一样。”我说,“我试试看能不能解除他的魅惑。”
说完,我便疯狂地殴打起了猎手的脸。
乔安看得都惊了,“魅惑是用拳头就能解除的吗?”
“说不定真的有术士能靠拳头解除魅惑,但是我做不到。这不过是‘准备工作’而已,我需要他的意识先变得尽可能地涣散,然后……”这会儿猎手已经被我打得面目全非,只怕连他父母都认不出他来了,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青鸟给我的三枚反魅惑护符,“就轮到这些东西上阵了。”
我将反魅惑护符像贴膏药一样贴到了猎手满是淤青和血迹的脸上。
在这么做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多少底。反魅惑护符确实有着抵抗魅惑的功能,但那主要是用来防御,而非治疗已经中招的人。况且猎手都不知道被魅魔魅惑了多长时间,想必魅惑之力早已根深蒂固。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去实际地做做,还真无法知道结果会如何。
当反魅惑护符贴到第三枚的时候,我分明地觉察到了,猎手的状态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他身上还萦绕着一股失常的气质,那么此刻便是终于恢复了正常,整个人都为之一清。
反魅惑护符居然起效了?虽然决定要这么试试的人是我,但我还是被惊到了。
猎手缓缓地醒转过来,他像是呆傻了一样看着上方的浓雾,久久不语。
我例行公事式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他呆然地说,“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环顾周围的浓雾。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彻底清醒了,竟流下眼泪,接着崩溃地哭泣了起来。
我想起了自己在前往白日镇之前阅览过的关于他的资料。
很久以前他也是在柳城安全局工作的执法术士,在组织里身处于与列缺相同的派系,曾经在列缺的手下做过事。我对于“派系”这种政治味道浓郁的词语很不喜欢,感觉污染了自己对于安全局的浪漫印象,也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安全局有哪些派系。但既然与列缺为伍,那就说明他肯定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实际上他也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和法术立下过很多功劳,资料里评价他是个如同岩石般坚定不移的人。而现在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这哪里还是岩石,分明就是豆腐了。
但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软弱的地方。很多看似在方方面面都坚定不移的强者,也有可能在某处地方比起一般人更加敏感和脆弱。而有些人之所以从来没有崩溃过,也可能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过痛击内心软肋的事情而已。
我曾经有过成为英雄的梦想,如今那梦想已再也无法实现,而我也为此而崩溃过。但换个角度来说,那不过是“梦想”,不过是还没有堆砌起来的想象中的城堡而已。从来没有在那条道路上功成名就过,更加谈不上晚节不保。我又哪里有资格批评猎手像个豆腐一样呢?他被迫亲手摧毁了自己前半生堆砌的城堡。听说他还成家立业了……
说起来,他的家人又怎么样了?他在被魅魔控制之后是继续在家人的面前演戏,以维持表面正常的生活吗?还是说,他的家人已经……
他无比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总而言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和乔安将他带到了附近的废弃服饰店里坐下来。虽然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我还是要先问问魅魔的情报。
好在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执法术士,或者说是终于回忆起来了。他竭力地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情绪,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我。
我将他的证词与自己原本就有的情报相结合,尝试着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中间人的说法,魅魔非常讨厌自己的魅惑天赋,而向往着纯粹的暴力。在曾经与我的战斗中,她的魅惑连续失效,这可能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因此在逃跑之后,她终于追求起了更上一层楼的力量。
但是身为魅魔的她本来就难以往暴力的方向发展,如果执意追求力量,她必须从更加本质的地方改变自己。
就在这时,她得到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与雾之恶魔相融合。
而给予她这个选择的人,则是混血恶魔咬血。
剑齿说过,能够封印雾之恶魔的木盒原本由天河市安全局保管,却在不久前失窃了。如今看来,窃走木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咬血。她在得到木盒之后大概率追踪到了雾之恶魔,并且将其封印,又连带着把融合恶魔的秘法一起提供给了魅魔。
咬血是出于什么动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帮助魅魔,这点仍然未知,她这次甚至没有向魅魔要求什么回报。
而魅魔也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