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的自尊心,那么总是抉择践行恶的人,就会积累起邪恶的自尊心。
虽然不知道过去的恶招具体是从哪里开始真正地走入与猎手不同的分岔路的,但如今的恶招无疑已经是与猎手截然不同的人了。就像是乔甘草说的一样,人的性情会因他的经历而发生改变。第二本记忆之书里的他对于恶魔知识里献祭和吃人的部分如此厌恶,现在的他却不止是献祭他人,还大口大口地吞噬人的生肉。
说来也是讽刺。如果真的是初中时的我,大概会想着“这个世界上哪里来什么善良和邪恶,有的只是立场和利益”而已吧。怎么到了现在,我就纠结起了善良和邪恶这种“幼稚”的叙事框架了呢?
我合上了记忆之书,将其放回到石桌上,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要离开梦境了吗?”塞壬看准时机似地问。
她之前一直都站在我的旁边枯等我阅读记忆之书,也真是劳累了她,是时候让她休息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她,却烦恼于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她稍稍地迟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竟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期期艾艾的味道,明明她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儿变化,“那个……关于上次你要求我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有要求过她做什么事情吗?我难免疑惑。
她慢慢地绕过石头做的椅子,来到了我的跟前,然后抓住了我的左手和右手。我不解其意地看着她的动作,她移动着我的双手凑到自己的脸蛋两侧,再用我的手指牵住她自己的嘴角,拉出了个怪可爱的笑容。
我顺势想起来了,上次离开梦境的时候,我是跟她说过让她以后试着笑一笑。
这算是她对于我的“点单”的回应吗?
“我是说过让你笑,也示范过就是这样,但不是让伱原封不动地模仿一遍啊。”我说是这么说,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她这么笨拙地实现我的要求,反倒是有可爱之处。
却不料,她竟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觉得这么做你会觉得我可爱。”
被算计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
没想到平时那么认真的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说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反复地做过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邀请,或许她只是看上去没有感情波动,实际上内心世界是非常丰富的。看到总是以武器自居的她表现出人性化的举止,我心里生出了欣然之感。
但是自己的武器如此人性化,这真的是好事吗?有时候,我心里也会闪过这种令我对自己很失望的念头。
片刻后,我从塞壬的梦境里醒了过来。
——
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对塞壬问出那个问题。
我想要再做一遍确认,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能转移我与青鸟之间的诅咒。但是,看到她在最后笨拙地抓起了我的双手让自己露出笑容的画面,我却是变得问不出口了。命令她转移诅咒,等同于命令她做好被我的“一己之私”连累到死的心理准备。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塞壬是那么真心实意地说会站在我的身边,说会为了我倾尽一切力量。要我明知故犯地辜负她的誓约,带着她一起去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即使斩去了与青鸟之间的诅咒,我的生命依旧不是独属于自己的。更何况,哪怕仅限于在青鸟的事情上,诅咒也只是表面上的问题。
在魅魔的梦境里与“魔人”对峙的记忆再度浮现至我的意识表面。
——就连这份纠葛也是对我的惩罚。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为了更换心情,我在酒店房间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走到了窗前。此时窗外已经天亮了。
接下来我依旧要想办法追踪咬血,以及“尉迟”——也就是恶招。
要同时对付那两个人实属不易。他们都是主力级的强者,单枪匹马地挑战他们是自杀行为。就连我也是先用偷袭解决了其中一人,才有了与另外一人单挑战斗的条件。特别是咬血,她已经实际地见识过了我的战斗方法,之后她只会变得更加有威胁。说不定下一次我就真的要死在她的手里了。
但是,与此同时,我看着窗外逐渐复苏的城市,却升起了一种明确的想法。
咬血现在已经离开天河市了。
这个结论从逻辑上倒也不是无法找到支撑点。她是个小心谨慎又贪生怕死的人,不会为没有把握的事情而拼命。在二对一又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依旧失败,就不会再有下次了,她有多远就会跑多远。
但是比起逻辑,令我相信这个结论,还是我的直觉,或者说是我的觉察力。就如同咬血有着对于危险的觉察力,我对于生死危机的觉察力也不差。尤其是经历过昨晚与咬血之间的生死搏杀,我对于这个深深地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人存在着某种模糊的感应。
这种感应多半是暂时的。就像是经历过激烈运动而暂时升高的体温和心跳的频率一样,距离上次生死搏杀的时间点越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