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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绪之后,猎手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门。
门的后面,很有乱数废墟风格地,并不是游泳馆的更衣室,而是另外一处像是废弃的家具城一样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家具东倒西歪地放置在各处,又脏又旧、残破不堪,地上还积着可疑的废水,空气里都弥漫着潮湿的木料和旧皮革的气味。
在前方二十米外,数头恶魔的残骸倒在地上,正在化为黑色的烟气逐渐地消失。而恶招则背对着我们站在那些残骸的中间,默默地吸收着黑烟。
看得出来,他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先前我对他造成的伤害看似是复原了,却依旧以某种形式积累在他的身体里。他这时候估计是想要通过吞噬乱数废墟里的恶魔来补充自己,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那些恶魔相较于他过去吃掉的雾之恶魔的触须,转换的效率极其低下。别说是强化自己了,连疗伤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我跟猎手对视了一眼,接着悄然地往不同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潜行出多少步,恶招便猛地动了起来,往我所在位置的反方向拔腿就跑!
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身后是谁,一旦觉察到风吹草动就直接跑了!我全速地追赶上去,而恶招在跑起来之后才往身后扫了一眼,一看到是我们,顿时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你们!我一直都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跑掉,但是伱们居然真的追上来了……你们是怎么追踪到我的?”
“要告诉你也可以。”我说,“你不妨先停下来,我跟你从头开始解释。”
“你不说我也有眉目,是那具尸体吗?放在安全局里的我的那具尸体……原本是想着避免节外生枝才没去处理,反正没人会知道那具尸体和现在的我之间的联系,没想到猎手会找过来……”看起来他是猜中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
他大概是以为猎手作为天河市安全局的外援,从城市监控录像之类的地方里认出了自己的脸,这才帮助我们确认了他这个“神秘术士”的真实身份,但实际上确定他是恶招的人是我。
他无从得知自己的记忆已经有一部分为我所掌握。某种意义上,我的行为就好像偷看了别人写的日记一样,但既然彼此的敌对关系,那么就算被我偷看了日记也只能怪自己没藏好。我也没有义务对他现场解说自己的能力。
见距离差不多,我故技重施,连续投射塞壬之刃。然而这种招数果然已经不管用了。这次,恶招甚至连闪避和格挡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将自己化为一大团极其松散的雾气,速度不变地又拉远了一些距离,然后还原成了原本的身体。
期间,几发投射攻击穿透了他的雾气,却只是撕裂了一小部分。我甚至感觉到那部分雾气在被命中之前就被他自己割裂舍弃了。当他恢复为人形之后,便轻而易举地闪避和格挡了剩余的攻击。
他的对策相当简单粗暴。我在移动的同时攻击速度会减慢,他在移动的同时防御亦如此。我们的移动速度是差不多的,但如果他放弃防御宁可吃下几次攻击,就能够顺利地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这是他有胆子做而咬血没有的事情。
而我的投射攻击在距离过远之后,其实不止是威力和命中率会遭到削弱,攻击频率也会大幅度降低。因为我每次攻击都需要先把扔出去的斧头召唤回手上才能够再次投射,所以与敌人之间的距离越长,投射频率就越低,应对起来就越容易。
但是我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相较起这种以负伤为前提的后撤,他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才对,那就是上次用过的潜入地下的躲避方式。
为什么不那么做?我立刻产生了推测,并且有了正中靶心的感觉——他做不到。因为这里的地面不是草地,所以他无法潜入到地下了……不对,肯定还是可以的,他之前就在闹市区“上浮”过,那么潜入当然也可以。只是潜入的速度肯定不如在草地时那么快了。而在与我的战斗里,变慢就意味着死亡。
但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我的杀招被他破解了依旧是无可动摇的事实。恶招见到我的攻势果真不再奏效,便得逞地笑了起来,“那种看起来吓唬人的招式已经无法使用了吧?那么就试试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便变为怪物利爪,对着我远远地一挥。
一道白雾形成的巨大爪痕出现,像是剑气一样向我疾速飞驰过来。这爪痕足足有两三米高,从地面上经过的时候甚至直接挖出了道道沟壑。不过眨眼间,爪痕就来到了我的跟前,即将要把我撕扯成碎片。我立刻挥动塞壬之刃劈砍上去,却有种像是用网球拍迎击抽射而来的足球一样的吃力感。而爪痕则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了普普通通的雾气。
塞壬之刃在劈碎对方法术的时候与劈碎分身相似,也能够将伤害联动过去。果不其然,恶招的脸色出现了难看的变化。但是与劈碎分身不同,劈碎法术联动过去的伤害没有那么强烈,并且能够被他这个级别的术士有效抵抗。要是以人类为对手,还可以指望着伤害积少成多直到触及要害,但对付他就只是隔靴搔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