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狂信徒的尸体消失的地方,他没有半点儿东西残留下来,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大片毁坏的地板墙壁。按照经验,他必死无疑。但我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有感受到灵体碎片进入塞壬之刃,这意味着狂信徒是真的没有死。
我回味着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阻力,那不是从手上传来的,而是从心里传来的,是近乎于心理错觉一样的东西。然而,我却产生了一种无比明确的觉察——塞壬之刃的力量,即使在梦里也可以杀伤现实中人的力量,被那股前所未有的阻力防御住了。
过去也不是没有人克服过塞壬之刃的特殊能力。例如,为了克服塞壬之刃制造无法修复的伤口的能力,青鸟选择将伤口本身也割去,恶招选择活用自己不定形的身体;而为了克服塞壬之刃通过分身杀伤本体的能力,中间人选择在分身被杀伤之前先令分身自杀,魅魔选择活用自己与雾之恶魔相融合之后的特殊身体。但是这些策略与其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克服,不如说都是拐弯抹角地避开了与塞壬之刃的力量正面冲突。
然而那股阻力截然不同,那股阻力不夹带丝毫水分地,从正面把我的力量完全地防御住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以我的见识,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狂信徒使用了真灵之力!
既有梦幻不死身,又有真灵之力,难不成他已经成为了梦想术士?不可能,如果他是大术士,我刚才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打败他。况且既然他拥有真灵之力,又为何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使用呢?还是说尽管他能够使用,却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制?
以及,为什么他会将“它”称之为“来访者”?他所说的毒素和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于“它”到底了解到了何种程度?
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留到以后慢慢思考。同时,我也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狂信徒这号人物。或许比起追杀咬血,我更加应该追杀狂信徒。
身后传来了足音。我回头看去,是青鸟,她好像也已经结束了与尉迟之间的战斗。但是问及具体的结果,她却是遗憾道:“让他跑了。”
我大惑不解,论及移动速度,尉迟再快百倍也远不及青鸟,又是怎么跑得掉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战斗的过程中,尉迟再次展现出了他老辣战士的狡猾之处,竟使出了一手“金蝉脱壳”。他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铠甲里脱离出去,再从青鸟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溜走了。从中途开始与青鸟战斗就不再是本人,而仅仅是个空空的血液铠甲罢了。直到青鸟将那铠甲劈成碎片,才反应过来正主已然远遁。
“都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有办法逃走……”我也忍不住感慨起了尉迟死里逃生的智慧和执行力。
话虽如此,他是否能够继续存活下去,还有必要打个问号。
在他与恶魔融合的形态下,我感觉到自己曾经对他造成的致命重伤已经变得“无伤大雅”,但那不是说伤口消失了,只是他获得了能够将其忽略的身体性能而已。而在融合出现巨大故障之后,他的状态断崖式下跌,“无伤大雅”的伤口也再次变得致命。或许他之后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死去,我再也没有与他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不久后,我还是又见到了他。
确切地说,是见到了他死后传送过来的灵体碎片。
他死了,而他的死因却令我瞠目结舌。
但是那件事稍后再讲,先说说紧跟着狂信徒和尉迟败退之后的事情。
随着战斗的结束,这起波及了五千多人的柳城集体昏睡事件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安全局展开了善后工作,主要是抓捕那些尚未从柳城撤出的前夜恶魔术士,以及清除柳城各处的梦境法阵。而列缺则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了我和青鸟的面前,并解释了自己迟到的缘由。
同时,安全局也对这处据点从里到外地做了详细的调查和搜索,并且从中找出了大量价值极高的设备器材。根据分析,那应该是狂信徒用来发动和调整集体梦境的关键道具。回头想来,既然狂信徒有着梦幻不死身,那么也没必要特地拖延列缺,只要“苏醒”就可以逃走了。他为的或许就是带走这些东西吧。
只是这些东西固然价值不菲,却比不上他为了拖延列缺而消耗掉的海量灵性。如此一想,便觉得还有说不通顺的地方。
忽然,我想到了某个可能性。
说不定那份海量的灵性并没有被“真正”地消耗掉。
那份灵性原本是储存在集体梦境里的,而他仗其召唤恶魔的时间点却是在列缺破坏集体梦境之后。换而言之,他在此之前就完成了那份灵性的转移。那么他是将其转移到了什么地方?很可能是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梦境里。
如果他是将其转移到了自己用来依托梦幻不死身的梦境,那份灵性说不定也具有了不会被真正消耗的属性。就好像李盐的灵体无论在集体梦境里被杀死多少遍,现实世界里他的灵体都安然无恙一样。灵体说到底是灵性的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