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显得实力平平的鸣义竟爆发出来了主力级术士的灵性波动。相较之下,我作为主力级术士现在却无法调动丝毫灵性,哪怕是在这座城市里徘徊的普通恶魔也可以把我蹂躏。怎么看都是远比之前直面咬血还要绝望的死局。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我顿时意识到了神秘的主力级术士到底是何许人也。难怪他会对我毫无怀疑,真正的凶手又怎么会怀疑自己之外的人是不是凶手呢?
鸣义将细剑对准了我的喉咙,冰冷彻骨的杀机裹挟着澎湃的灵性波动扑面而来。
“你的伙伴,那个叫乔甘草的安全局术士还在我的避难所里。但是你不需要担心,她没有可能威胁到狂信徒的计划,所以我不会杀死她。甚至,只要她愿意配合我运营避难所,我还会给予她更高的待遇。”他说,“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希望我转告给她,趁现在可以说出来。”
“我没有什么遗言好说的。但是我希望伱能够解开我的疑惑。”我说,“你说你不允许狂信徒的计划失败,那么你的妻子和女儿要怎么办,幸存者们又要怎么办?”
“那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会保护好他们。”他生硬地说。
“放任狂信徒成为真灵术士,就等同于坐视所有人都被困在迷雾里,一直到死。”我说,“这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
他沉默片刻后说:“但是,如果离开了迷雾,他们都会忘记我。”
我迅速地意识到了他的真意,“你难道……”
“那些幸存者会遗忘在迷雾里的种种经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归到常识的世界里;而我的妻子和女儿也会无意识地忽略这段时间里与我的所有互动,我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将会逐渐地变回那个没日没夜地酗酒的,不知所谓的烂人。”他说,“但是反过来说,只要他们都留在这里,留在这座充满着非常识空气的城市里,他们就不会遗忘迄今为止的经历,不会遗忘我。其实,我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当什么避难所的神仙,更加不想做他们的土皇帝。我只是,只是想要和家人真正地在一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却隐约地透露出来难以衡量的绝望,“我只是想要让她们觉得我像个英雄……”
这句话蓦然击穿了我的心灵。
“在你临死前,我就最后对你说句话吧。或许你觉得因为你是个坏人,所以我没有怀疑过你是很奇怪的,但其实,我很尊敬你。”他先是勉强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那么,去死吧。”
说完,他便猛地击出了细剑。
他完全没有因为我无法调动任何力量而显露出一星半点儿的怠慢之意,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细剑的刺击速度甚至瞬间跨越了声音的速度,在空气中轰出了白色的音爆云,在剑身上还缠绕着极其剧烈的高密度红色灵性波动,以大幅度地增强破坏力。这一击要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人体上,结果可不是打个对穿那么简单,很可能会直接把人体打爆成一团血雾。
这是真正的必杀之剑,他在杀死我这件事上没有丝毫踌躇。不过很遗憾,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就在他出手的同时,大量的真灵之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右手掌心,化为了塞壬之刃。
塞壬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灵体碎片的储备量已经不多了,还请速战速决。”
“了解。”我默念。
我确实是无法凭借自己的灵体输出灵性,也无法自己调动丝毫的真灵之力,但是那绝对不意味着我已经无法战斗了。
如果只有我自己的力量,那么我全力战斗的时间也就一分钟。只是因为有着塞壬在燃烧灵体碎片提供支援,所以哪怕我走到了理应灯尽油枯的境地,也可以全力以赴地继续战斗。
眼下正是我灯尽油枯的时候,就连用自己的真灵之力让塞壬之刃显形都做不到,但即使在我没有召唤的时候,塞壬之刃也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隐藏在了我的意识里而已。所以塞壬才有条件像这样继续与我通话,而她则能够通过燃烧储存在塞壬之刃里的大量灵体碎片,分解出大量的灵性。灵体和灵性有着跨越主观与客观、梦境与现实、抽象与形象的属性,她可以将燃烧得来的灵性进一步地转化为真灵之力,让塞壬之刃自主显现。
既然鸣义可以看穿我的虚弱,咬血也一定可以看穿,但后者即使如此也选择了抽身离去,大概是因为她对于危险的觉察力,让她看穿了我其实还可以继续战斗吧。
因为这次没有燃烧我的灵魂,所以出现的是正常的塞壬之刃。当我握住塞壬之刃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虚弱感仿佛被反哺而来的力量一扫而空。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的钻心剧痛依然没有消退,却不足以影响我的战斗和思考。
塞壬之刃与细剑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尽管仅仅是这么两把武器,碰撞起来的动静却像是两台超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正面冲突一样,狂风和冲击波扫荡四方。鸣义大惊失色,反射性地向后撤步。
我乘胜追击,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