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这种绝对弱势的处境,想必他肯定还能够巧舌如簧地说出更多的话来,然而此刻,他却只能恐惧地呆住,然后嗫嚅地说:“就算我做了很多坏事,也没有到非得接受那种酷刑的地步吧……”
“你在抓来那些一般人并将其转化为不死人的时候,有想过事后如何让他们解脱吗?当然,那些被设置在浦青市各处的不死人,我事后都会想办法回收和超度,而对于你我是不会那么做的。从后果与惩罚的关系来看,那种酷刑对你来说确实很过分,也不符合律法的精神。”我说,“只不过,一想到那么过分的事情也要发生在你的身上,我就觉得很舒服。”
“你……不是说你已经变成好人了吗……”他喃喃地说。
而在我的注视下,他只能颤抖着将自己隐瞒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也将自己隐瞒信息的动机统统交代。就如同我先前所想的那样,他果真是对我和珠暗有着不可告人的邪恶欲望,想要让我们堕落到邪恶面,因此才会设计出之前的那些事情。
“你居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胆敢做出那种事情……”珠暗看上去也迅速地意识到了红手套即将召开集会的信息有多么举足轻重。
而输作没有去看珠暗,只是祈求地看着我,“我什么都说了,你可以把注射器拿开了吗?”
“不行。”
我毫不犹豫地把“污染”全部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发出了无比绝望的惨嚎,接受“污染”似乎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以至于连他这样的恶魔术士都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扭动了起来。
迄今为止,他不知道给多少人带去了破灭,然而恶魔术士或许终究不过是模仿恶魔的人类而已,一旦自己也落入相同的破灭,便如此丑态毕露。
如果是换成咬血那样的混血恶魔又会如何呢?我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到。
然而,咬血也不是真正的恶魔。从她的记忆里,我窥视到了明确的人性色彩。她是因为破灭会为自己带来快乐而追求破灭,换而言之,她追求的依然是快乐。
恶魔之血扭曲了她的人格,使其变成了极端的施虐与被虐心理混同的病态人格。尽管那是极其罕有的病例,却依然是人性的某种畸形显现,而无法归类于真正的似人非人之物。
我到底是在咬血的身上追求什么呢?
片刻后,输作彻底昏死了过去。
珠暗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我,她应该用侦测谎言的手串确认了输作交代的都是真话。
仔细想来,输作在此之前也确实没有在重要的问题上对我们撒过谎言。他是不可能知道珠暗能够侦测谎言的,不过,就好像珠暗对输作缺乏信任而有所准备一样,输作肯定也很清楚我们信不过他。因此在重要的问题上,他可能会说些故意自抬身价的话语,却决不会给予与事实严重相悖的情报,以避免被我们用某种手段揭穿。
红手套是在昨天晚上告知所有恶魔术士要召开集会的,说不定就是在输作与我们初次见面的前后脚,或者要是赶巧,说不定就是在当时我和珠暗私下对话的时候输作接收到了消息,然后他就为了陷害我们而故意隐瞒起了信息。
侦测谎言这种手段往往很容易被“隐瞒”,以及被“当事人以为的真实”所欺骗。输作就是利用到了前者。
恐怕,即使是之前的陷害没有成功,他也还准备了更多的道德困境用来拷问我们,企图诱使我们作恶和堕落吧。
“或许输作之前说的也不无道理。”珠暗看着昏死过去的输作,她好像还在思考之前的问题,“眼前的几个人和将来的几百万人,到底哪边比较重要呢?”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纠结。”我说。
“你之前是从那些恶魔术士的记忆里得到输作隐藏的信息的吧,但是如果你没有得到那样的信息,我们接下来就会一筹莫展。你不可能预知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你还是放弃了那个潜入方案,为什么?是因为觉得即使是为了大多数人,也不可以牺牲极少数人吗?还是说……”接着,她又看向了我,迟疑着问,“你是为了我……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吗?”
“没那回事。”其实我也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沉默片刻后又说:“难道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善人吗?”
“当然没有。”我说,“实际上,我甚至对咬血有着卑鄙的欲望。”
“卑鄙的欲望,是指什么?”她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即使在她看来,咬血也是比起少女,更加像是怪物,因此很难第一时间将其与那方面的事情联想到一起吧。
我索性简单直白地说:“我想要侵犯咬血,蹂躏她的肉体。”
以这句话作为开头,我对珠暗说出了自己对于咬血所有的想法。
为什么我要对珠暗这么说呢,一定是因为我不希望真的被珠暗当成善人,也不希望自己被任何人原谅吧。即使珠暗不会因此而放弃仇恨我,我也希望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