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天台下来,回到颜德远床边。床边坐了个年轻男人,边上站着赵空原和郑夕宁。看见他们俩,郑夕宁连忙跑过来。 “寒寒。”郑夕宁担心道,“快过来坐着。” 郑夕宁将颜寒从黎途手上接过,扶着她来到颜德远床边,年轻男人立刻将位置让给颜寒。 黎途拿手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可他骗不过赵空原,后者正狐疑地盯着他看。他走近病床时,赵空原小声问了句:“你也哭了?” 他无法否认,低低“嗯”了一声。 病床周围气氛凝重,颜寒颓颓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郑夕宁不停地安抚她。年轻男人叹了口气,看了眼黎途,开口:“这位是?” “也是我们的同学。姚哥,谢谢你今天赶过来。”郑夕宁说。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姚誉江温和地说,转向颜寒,“寒寒,奶奶的后事哥负责,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颜寒摇了摇头。 黎途静静地立在旁边。郑夕宁喊这个男人“姚哥”,他还叫颜寒的小名,显而易见,这三个人关系不一般。他这才发现,说是好朋友,但他好像并不了解这两个女生。 郑夕宁还好,因为赵空原总是会和他聊她。郑夕宁也出身单亲家庭,下面还有个弟弟,今年刚上小学。爸爸在她妈妈怀弟弟的时候出轨,直接净身出户。妈妈原本是个家庭主妇,离婚后做了水果店店长,平时没什么时间管她,还有点重男轻女。 赵空原就不用说了,黎途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只有颜寒。黎途除了知道她有个特别亲的奶奶,还有爸爸,就不知道其他了。颜寒从没在他们面前提过自己妈妈的任何事,不像郑夕宁,有时候会在聊天时痛骂她那个混老爹一顿。 “你身子都哭垮了,或者哥去给你要个床位,睡一觉会好点。”姚誉江说。 颜寒还是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哥,你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她拔腿就往电梯间走,姚誉江和郑夕宁都叫住她:“你去哪儿啊?” 颜寒没理他们,只管自己走。 “寒寒!”郑夕宁喊道,要追过去。 赵空原拉住她:“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她刚刚消失我就够害怕了,要不是黎途找到她,我真的会报警!”郑夕宁瞪赵空原,“你别拦着我。” 又一只手拉住了郑夕宁。郑夕宁愤懑地回头,正要大骂出口,却发现是姚誉江。 姚誉江温声道:“我觉得他说得对,她这么大的人,会把握好度的。而且刚刚,是因为我已经先你们一步到了这里,她才放心离开的。我想她现在,是有事要做。” “能有什么事啊?”郑夕宁带了哭腔,“我真的怕她会做什么傻事。” 赵空原连忙安抚她:“不会的,颜寒不会的,啊,你相信她。” 黎途一直安安静静地站着,他扭头看向颜寒离开的背影。她很瘦,长长一条,因为沉重的打击,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但她却走得很坚韧,背影虽然无力,但给人一种始终怀有希望的错觉。 颜寒兀自上了电梯,来到尤含漪的诊室前,敲响了门。里面传来应声,她很快便推门进去。 尤含漪看到她,并不惊讶。她桌上还摆着奶奶的病程记录。颜寒一进门,她便站了起来。 颜寒关上门,直接靠在门后,问:“阿姨,年前的时候,我奶奶不是因为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才回家的吗?为什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她早就哭哑了声音,说话有气无力的。 尤含漪本想让她坐下,但看姑娘精神恍惚又不愿靠近的样子,还是作罢。她柔声说:“年前你奶奶就办了离院手续,是......” 颜寒抬起眼睑看她。 尤含漪叹了口气:“是你爸爸和奶奶放弃了继续治疗。”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难以置信:“为什么?” “胰腺癌是很痛苦的病,而且治愈率很低。”尤含漪说,“这个事,我还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当初,没能告诉你实情。” 颜寒靠在门上,捏紧了拳头。 “因为要支付奶奶的医药费,你爸爸有点撑不住了。你奶奶知道你学舞蹈要花很多钱,而你爸爸想让你放弃舞蹈,奶奶不允许,所以,你爸爸把奶奶接回家后,只告诉你奶奶指标正常,好让你别多想。” “......”颜寒有一瞬间的心梗,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好,谢谢阿姨。” 她